痴迷的《大公报》读者
若问:报人是靠什么炼成的?
答曰:报人当然是靠报纸炼成的。
再问:报纸是怎样炼成报人的?
答曰:你可以去问问成功的报人:有哪个不是从读报入门的?
是的,没有哪个报人不是从读报入门,进而历练成为报人的。
孙犁先生同样是如此。
(一)
1982年2月,孙犁先生写了一篇《报纸的故事》,真切地写到了他早年与天津《大公报》的不解之缘——
1935年的春季,我失业家居。在外面读书看报惯了,忽然想订一份报纸看看。这在当时确实近乎一种幻想,因为我的村庄,非常小又非常偏僻,文化教育也很落后。例如村里虽然有一所小学校,历来就没有想到订一份报纸。村公所就更是谈不上了。而且,我想要订的还不是一种小报,是想要订一份大报,当时有名的《大公报》。这种报纸,我们的县城,是否有人订阅,我不敢断言,但我敢说,我们这个区,即子文镇上是没人订阅过的。
《大公报》是在天津出版的一份全国性大报,1902年6月17日创刊于天津法租界,其创办人是英敛之。他在创刊号上发表《(大公报》序》,说明报纸取大公之名,意为“忘己之为大,无私之谓公”。英敛之主持《大公报》十年,奠定了其作为华北地区大报的基础。但后继者没有延续下来,后被迫停刊。1926年9月,吴鼎昌、张季鸾、胡政之合组新记股份公司,接办《大公报》。张季鸾、胡政之等优秀报人,坚持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四不主义”,敢于直言,指斥时弊,赢得了大众的欢迎。特别是九一八事变后,《大公报》主张抗日,态度鲜明,连续发表了著名记者范长江的西北通讯,首次披露了红军长征的情况……凡此种种,使其成为当时全国报界的“龙头老大”。
孙犁说:“我在北京住过,在保定学习过,都是看的《大公报》。现在我失业了,住在一个小村庄,我还想看这份报纸。我认为这是一份严肃的报纸,是一些有学问、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人,编辑的报纸。至于当时也是北方出版的报纸,例如《益世报》《庸报》,都是不学无术的失意政客们办的,我是不屑一顾的。”
此时的孙犁,年方二十二岁。虽然失业在家,但他的眼光很高,志向很大,单从读报而言,即可看出其取法乎上,不肯降低自己的阅读品位。“我认为《大公报》上的文章好。”孙犁写道,“它的社论是有名的,我在上中学时,老师经常选来给我们当课文讲。通讯也好,有长江等人写的地方通讯,还有赵望云的风俗画。最吸引我的还是它的副刊,有一个文艺副刊,是沈从文编辑的,经常登载青年作家的小说和散文。还有小公园,还有艺术副刊。”
孙犁对这份报纸的版面设置、风格特色,如数家珍,可见他是一个非常忠实的读者,用今天时髦的说法,够得上一名“铁粉”了。这一方面说明,读报已经成为他的一种生活习惯;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这份大报不仅仅是读者,还有更高的期待——“说实在的,我是想在失业之时,给《大公报》投投稿,而投了稿子去,又看不到报纸,这是使人苦恼的。因此,我异想天开地想订一份《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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