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刘备终于拿下益州,从此“幡然翱翔,不可复制”。然而他心中还有些隐忧,以至于竟无心享受胜利的喜悦。
中年刘备之烦恼,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一个字:钱!
与刘璋争夺益州的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前后长达三年。在这三年当中,刘备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因为战事焦灼,他不得不调诸葛亮、张飞、赵云等人率主力部队入蜀助战,只留关羽一人镇守荆州。如此一来,荆州的生存环境陡然恶化,北境要抵御强大的曹军;东边的孙权虽是盟友,其实早已貌合神离,时刻觊觎着荆楚这片膏腴之地。
战事多拖一日,荆州就多一日的危险。为了激励将士奋力攻城,尽快结束战争,刘备不得不祭出天价赏金,向将士们许下诺言:“只要拿下益州,城里的财富和粮食全部赏赐你们。”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士们顿时群情激昂、舍生忘死,终于攻克雒城,进围成都,逼得刘璋出城投降。刘备也果真履行诺言,把府库中的钱粮全都分了。如此一来,刘备得了地盘,士兵们得了富贵,皆大欢喜。
然而天下尚未太平,接下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现在府库被掏空了,山穷水尽,偌大的军费开支从哪里出呢?曹操、孙权他们虽然厉害,总还能应付得过来。可是腰包里一旦没了钱,手中一旦没了粮,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用别人来打,自己的队伍先就散了。这才是刘皇叔此刻最大的忧虑。
远虑且不去说,单是眼下,便有两道关过不去。一是关羽打来一份申请报告,提出荆州需要扩军。刘备把荆州的主力部队都抽调走了,关羽麾下兵不满万,却要守御漫长的边境线,对抗曹、孙两大强敌,实属勉为其难。这是没办法的事,君臣困守荆州,能获一时安稳,但终难长久;全力争夺益州,虽然孤注一掷,却有一线生机。而荆州竟能在刘备入川的这三年金瓯无缺,实在是“天佑皇汉”!
但侥幸之事,可一不可再。荆州兵力空虚,扩军势在必行。扩军就需要增加军费预算,荆州几经战火,民生凋敝。加上刘备在益州征战三年,军费全部由荆州输送供给,财力已近枯竭。如今益州既已纳入版图,就该反哺荆州了。
二是益州本地也需要钱。首先是要裁军。刘璋这个人治军不严,他的旧部中有许多老弱病残,上阵杀敌没有多大能耐,消耗的国帑却不少,必须裁撤。当然,被裁撤的兵勇也要给出路,妥善安置,否则极有可能化兵为匪,祸害乡里。而处置这些人最妥善的办法莫过于给一笔“安家费”。这又是一笔巨款!其次是要北伐汉中。兵进成都以后,刘备便自领益州牧,其实并没有把整个益州都收入囊中,汉中就还在张鲁的控制之下。没有拿下汉中,就不是真正的益州之主,甚至连已经到手的地盘都有可能丢掉:汉中乃益州门户,是通往成都的咽喉要道。听说曹操亦有意要讨伐张鲁,倘若落在后面,让他先得了汉中,则益州危矣!刘备虽有征汉中的计划,但却未能迅速实施,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军费。我们也不必苛责刘备“竭尽府库,以赏将士”是杀鸡取卵。当时就那么个情形,不舍得下血本,就博不来这一片锦绣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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