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湾流
我的家乡在商南县过风楼镇县河口村。村因“河”而得名,“河”由村而出彩,名号在当地比较响亮。
在商洛市商州区境内的秦岭主脊南坡,发育了本市域内最大的一条河流,因其流经“州”里,祖祖辈辈便把它叫州河,现在的官名叫丹江。在州河源头向东约100公里直线距离处、秦岭支系的蟒岭也发育了一条河,流经商南县城,人们叫它县河,县河是州河并不算大的一条支流。州河大致呈西北一东南方向流到50公里处,县河由北向南流到46公里处,在一个略呈直角的“丁”字口,这两个“本家兄弟”亲切地“拥抱”在了一起。而“丁”字口的东北角,就是我们村几十户人家世代居住的地方,我的青少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两条河分别走州过县,交汇在一个小村子,这来头还真是不一般呢。
大河东去,暂且不说。县河流经我们小队仅1公里就汇入州河了,县河在此处回旋,打了一个略似“S”的弯,自成一个小世界,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它利民惠世,大放异彩。
造就了一个“小粮仓”
当时的气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冬季特别冷,一个是夏秋降雨特别多。每年七八月到九十月,山地气候多变,山洪暴发或十天半月秋霖,两河暴发洪水,浊浪相激,浩浩荡荡,颇为壮观。州河流量大,水流急,把县河洪水抗回一里多地,或退回滞留姜家湾处,形成300多亩水面。水浅处几米,深处则达十几米,五至七天后才慢慢退去。那时,生产队年年组织青壮年小伙儿,穿着短裤在齐腰深的水里,突击抢掰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玉米棒子。虽说大水造成秋粮减产,但是洪水退去,淤积的泥土却十分肥沃,播种小麦根本不用施农家肥或化肥,开年后绿油油的麦苗长得比脚脖子还高。在开镰季,只见麦浪一片,穗大粒圆,十分喜人。山区平地、滩地比较少,这块地是两个小队最平展、最肥沃的,也是几十户人家的小粮仓。
穿起了一条“金链子”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那时全生产队老少齐上阵,筑堤拦河,开挖了一条深、宽各约1.5米,长约1.5公里的水渠。在一沟口依着落差,又建起了一座小水泵站。水泵站主要有两项功能,一是用水轮泵抽水,通过水泥管子,把水抽到马家坟山山顶,然后通过自流的形式灌溉梯田,把黄泥岗子旱田变成了水浇地。二是建了一个“钢磨房”,几十户人家从此告别了人推手拐石磨子的历史,部分劳力一下子从磨盘上解放了出来。当时我们本家六七户,就有一个共用的人力推的大石磨,一个手拐的小石磨。那时我还没有磨拐高,下午放学后要踮着脚拐几升玉米面,或夜晚就着月光,和大人一起推大磨子。快过年时两个石磨子忙不过来,还得排队呢。水渠修通后,生产队栽种了几十亩水稻。第一次见到水平如镜的稻田,第一次看到村民插秧劳作的喜悦,别提有多兴奋。稻子快成熟时,我还替大人拿着竹竿绕着田埂撵麻雀,即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绝不让麻雀啄一口黄灿灿的稻穗。中秋节前,家里分到不多的稻谷,晒干后用石碓春米,过节时用新米蒸出来的米饭吃起来香喷喷、甜滋滋的。今日再想起来,还口舌生津。
P3-5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