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上的流浪者,一座世外桃源小镇,写尽东方式的百年孤独。
●反乌托邦的反讽和解构,以喜剧的形式展现出悲剧美。
●北大才子“灵魂之问”,瞬间击中每个孤独的内心,写给灵魂无所归依的人们!
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就在烟虚镇万人空巷的盛大时刻,阿吾一个人待在荒滩那孔破窑里。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他枯坐在桌前,望着“千须洞”黑洞洞的洞口,内心既没有悲伤,也没有解脱的轻松,只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他知道母亲再也不会从“千须洞”里走出来了,她永远地消失在了那片黑暗里。寡妇虽然只是记忆中并不存在的那个阿吾的母亲,但就算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朝夕相处将近两年,阿吾觉得自己按理也该为与她的永远分别感到难过。但阿吾不但没有任何难过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欣慰。在他对这个老女人漫长的担忧之中,这似乎是唯一堪称完美的结局。
阿吾从六月中旬那次偶然发觉母亲夜入“千须洞”开始,从木箱里线香减少的数量上,他知道母亲的这一状况一直在隔三岔五地重复着。这个几乎没有胃口也没有睡眠的女人,虽然变得越来越消瘦,越来越失去重量感,但却保持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精力。她一遍又一遍地倒腾那些箱柜里的旧物,让阿吾怀疑她是在寻找某种记忆的线索,而这个线索一定与“千须洞”内阿吾未知的秘密具有某种关联。
“她要走了,她是在寻找离开的途径。”多少次阿吾夜里被线香浓烈的气味唤醒,寻踪走到“千须洞”内,看见黑暗中由线香红色的香头连成的线路,心里都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尽管他不知道她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阿吾能想到的方式就是死亡,他想象着这个女人某日陈尸洞内的样子,总有一丝难以接受的古怪感。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而且是以一种在阿吾看来绝无仅有的完美的形式。
十一月二十六日夜里,当阿吾又一次被线香的气味从梦中唤醒时,他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打算再次睡去。但就在这时,几声似有似无的猫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让他顿时睡意全无。从去年秋天章无为成立打猫队开始,烟虚地区无论是家猫还是野猫,几乎被悉数屠杀,猫叫声早已经成了烟虚人记忆中的绝唱。开始时,阿吾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但他侧耳细听时,却真真切切听到猫叫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