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取经人取经归来 有缘人邂逅天河
黑云从海天之际滚滚而来,往西海的中心汇聚。那黑云之上隐隐有旌旗招展,云间有雷影交替闪动,电流声噼啪作响。黑云之下是狂风来回冲撞,激荡起几层楼高的巨浪,浪尖上盖着雪白的碎浪飞沫,浪身满是黯淡的深蓝色。一浪扑下,一浪又起,若是有船只在其中,必然被打得破碎沉没。
天空中飘来一瓣莲花,在风云起伏间,坠人那幽深海底。碧蓝的海水之下,一座宫殿矗立海底平沙之上。那宫墙参差立珊瑚,瓦檐鳞列伏白贝,门户浮动泡如帘,满目皆是水晶眩。雄伟的宫门口高悬一块墨绿宝石牌匾,上书四个大字——“西海龙宫”。
这光灿灿,亮堂堂的富贵神奇所在本应安宁而又祥和,而今却是森森刀枪朝天,杀气腾腾荡漾。龙宫水族兵将成千上万在宫外列阵,有舞叉的海夜叉,有挺枪的虾兵,有使钳的蟹将,有举锤的鳌帅。他们丫丫叉叉排出阵势,只待领军一声令下,便要冲锋厮杀。
水族阵营中央排头,有一英俊青年将领,头长龙角,细长眼睛,通关鼻梁,身穿黑鳞甲,肩披黑绒大氅,手持一柄三棱锏,身后有水族高’举一面大旗,上书“西海储君摩昂小帅”。此将领正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大太子敖摩昂。
与人多势众、严阵以待的敖摩昂大太子队伍相对的是一个白面英俊青年,他也头顶龙角,长眉星目。头上青丝,缕缕整齐交错,似佛祖肉髻,但每一片发髻不成卷,而似鳞。头顶发卷以木簪固定。身披白色长袍,腰系玄色腰带。一掌竖在胸前,持佛家礼,一手捻着佛珠。念珠上串有一百零七颗黑色檀木珠和一颗白色舍利珠。他温文尔雅,娴静恬淡,打扮非僧非道非儒。此人正是西海龙王那化为白马,随了三藏法师前去西天取经的玉龙三太子敖嘲风。
敖摩昂大太子表情冷峻,眼光仇恨地看着敖嘲风。良久之后,他冰冷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白衣青年双眼微睁,从容淡定地回答道:“小弟随三藏法师到西天取经,后又在佛前听讲百年,如今理应归来,看望父母兄弟。”
“既已出家,又何必回家?既已在佛前修行,就不必记挂父母。”
“小弟只身归来,大太子为何劳师动众阻拦小弟?”
“敖嘲风!你莫不是去了一趟西天,便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吧?你为何会随三藏法师去西天取经?你是烧了宫顶夜明珠,被父王在玉帝驾前讼了忤逆之罪。玉帝判你半天吊打三百,他日上那剐龙台取你小命。是你向观音大士求告,令她不忍,为你在玉帝那里求得一条性命。你这孽龙——父王见了忧心,母后见了叹气,兄弟姐妹见了躲避。茫茫西海龙宫之内早已没了你的位置。我如今好生与你讲理,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休在此处搅闹。”
“我奉佛祖法旨回归,不为其他,只为了却尘缘,更求觉悟。大太子又何必苦苦阻拦。”
“适才我已将话说得明白了,这渺渺西海早无你的安身之地,这并非我摩昂一人之意。我念你如今也算是佛前飞龙,才耐着性子和你在此说话,否则早已用强将你赶出西海。”
“佛祖说那鹰愁涧是我此生解脱之始,这西海是我此生缘起之地,我要了却尘缘便需从西海开始重新走一遍前往鹰愁涧那超脱之路,一切未尽因缘自会随之而起,随之而灭。了却此生尘缘,我方能觉悟大定,自登果位。”敖嘲风顿了顿,然后坚定地说道,“在下既然已回归西海,没有洞悉因果之前,自然无法再回佛祖驾前。大太子要用强便用强,在下受着便是。”
敖嘲风说完,那手中的念珠放出柔和的光芒,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西海龙宫,默默散发祥和之气。敖摩昂大太子的武功修为在西海龙族之中已是佼佼者,但见敖嘲风在阵前默然而立,微微泛着无边佛光,心中还是觉得颇有压力,不敢轻举妄动。
宫门外敖嘲风一人淡然对峙千万大军,与此同时,宫殿之内有四人如临大敌,正在紧急商议解决之法。西海龙王敖闰得知敖嘲风回到西海的消息,便命人敲响了神鼓。那神鼓的声音在水中可传千万里之遥,其他三海龙王闻声便会赴约而来。
四海龙王之中以东海龙王敖广为尊,他也不客气,就着主位旁的上座坐下,然后,主人似的招呼其他龙王也都分别落座。
“敖闰啊,你把我们三个邀约来,所为何事啊?”东海龙王拿起案几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茶。
“兄弟们,我那不肖子敖嘲风从西天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敖闰摊了摊手说道。
“就是那化为白马随三藏法师西天取经的敖嘲风?”北海龙王敖顺问道。 “是呀!”敖闰答道。
P1-3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