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第一
【解题】
《离骚》是屈原的代表作，是自述其平生经历的抒情长诗。屈原（约前342—前282?），名平，字原，战国时期楚国人，出生于楚族王室贵族。在楚怀王时期，担任过“左徒”、“三闾大夫”之类的官职，颇受朝廷信任。遭到了同列僚属上官大夫、靳尚等人造谣中伤，楚怀王轻信谗言，疏远了他。后来他又多次向怀王劝谏，遭到斥责。最后，楚怀王也被骗至秦国，客死异乡，屈原于是写下了《离骚》这篇长诗以明志，大约在怀王三十年（前299）前后。及至楚顷襄王时期，屈原遭到了更大打击和迫害，被流放江南。屈原在长期流放途中，又抒写了《九歌》（十一篇）、《天问》、《九章》（九篇）、《远游》、《卜居》、《渔父》等作品，这就是所谓的传世“屈原赋二十五篇”。屈原及《离骚》创作的具体情况，载于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这篇长诗题名“离骚”，是离别的忧愁，说屈原执守忠贞，遭到诋毁，满怀忧伤，依然不忘君国，倾诉愁思以讽谏。篇内的“余”、“吾”、“予”、“我”，都是屈原自称，抒写自己遭受疏远流放以后的冤屈。他悲愤交织，忧君忧民，上天下地，周流八荒，想象奇特，孜孜追求“美政”理想，强烈地展现了内心生死抉择的痛苦，表达了忠贞不渝的爱国情操。所以，《离骚》也被称为“自传体”史诗，更是一篇旷世独有、充满浪漫情调的杰作，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巨大影响。
【全文译注】
帝高阳之苗裔兮［1］，我是高阳氏的远末子孙，朕皇考曰伯庸［2］。先父是号称“伯庸”的人。摄提贞于孟陬兮［3］，当岁星正好定格在寅年的正月，惟庚寅吾以降。庚寅这天是我降生的时辰。皇览揆余初度兮［4］，父亲观察我初生的时节，肇锡余以嘉名［5］。在祖庙里占卦而赐我美名。名余曰正则兮，为我取名叫“正则”，字余曰灵均。为我取字叫“灵均”。
以上八句述说自己的世系、出生年月以及名字来由，统称为天生的“内美”，也是读《离骚》的纲领，与下文终归于帝高阳相呼应。
【注释】
［1］高阳：帝颛顼的号。苗裔：后世子孙。
［2］皇考：过世的父亲。伯庸：父亲的号。
［3］摄提：岁星名。贞：通“正”。陬（ｚōｕ）：正月。
［4］览：观察。揆（ｋｕí）：测度。
［5］锡：同“赐”。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6］，我已有先天的美质，又重之以修能［7］。又加上后天修养的勤奋。扈江离与辟芷兮［8］，好比佩带了江离和白芷，纫秋兰以为佩［9］。再系结秋兰而缀成花纹。汩余若将不及兮［10］，像水流疾逝，赶都赶不上；恐年岁之不吾与［11］。岁月不留人，怎让我不紧张？朝搴阰之木兰兮［12］，拂晓上山岭攀折冬生的木兰，夕揽洲之宿莽［13］。傍晚下水洲采拾不死的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14］，日月轮转不停，春与秋其代序［15］。春秋交替循环。惟草木之零落兮，料想枯叶一片片飘落，恐美人之迟暮［16］。真担心美人也会凋伤芳颜。不抚壮而弃秽兮［17］，趁着年轻修善弃恶，何不改此度？怎么不改一改蹉跎的坏习惯？乘骐骥以驰骋兮［18］，快快跨上千里马去追赶，来吾道夫先路。我甘愿来导引在路前。
以上十六句承上“内美”，述说后天“修能”，强调进德修身，希望自己趁年岁盛壮之时，为国家、君王干一番事业。
【注释】
［6］纷：喜悦的样子。
［7］修能：美好的姿态，喻后天修身进德。能，态。
［8］扈（ｈù）：佩带。江离：香草名。芷：香草名。
［9］纫：系结。秋兰：香草名。
［10］汩（ｙù）：疾逝。
［11］与：等待。
［12］搴（ｑｉāｎ）：攀折。阰（ｐí）：高坡。木兰：香木名。
［13］揽：采。宿莽：经冬不枯的芳草。
［14］淹：停留。
［15］序：代谢。
［16］迟暮：衰老。
［17］秽：污垢。
［18］骐骥（ｑí ｊì）：千里马。
昔三后之纯粹兮［19］，古先王德行所以完美无瑕，固众芳之所在［20］。在于朝内聚集了大批众贤。杂申椒与菌桂兮［21］，好比是申椒、菌桂相配组合，岂维纫夫蕙茝［22］？怎会只蕙和茝的单一缀联？彼尧舜之耿介兮［23］，那尧和舜卓立不倒，既遵道而得路。遵循正道而处处是通途。何桀纣之猖被兮［24］，为何桀和纣摇摇欲坠？夫唯捷径以窘步［25］。原因是贪走了捷径而难行寸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26］，那帮小人只图苟且享受，路幽昧以险隘。世路变得黑暗又险阻。岂余身之惮殃兮，难道是害怕己身遭殃？恐皇舆之败绩［27］。怕只怕大王车覆人亡。忽奔走以先后兮，急匆匆奔前走后，及前王之踵武［28］。使大王的车驾能赶上先王的轨行。荃不察余之中情兮［29］，大王呵居然不体察我的苦心，反信谗而齌怒［30］。反而听信谗言而震怒发狂。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31］，我本来料到忠谏会招致祸患，忍而不能舍也［32］。忍不住还是要倾诉衷肠。指九天以为正兮，苍天呵为我作证，夫唯灵修之故也［33］。心里头只装得下您大王。初既与余成言兮，想当初您和我订下盟誓，后悔遁而有他。后来是您移情别恋，将我疏放。余既不难夫离别兮，我已经不在乎和您分手，伤灵修之数化［34］。只伤心您太反复无常。
以上二十四句承上“先路”，述写屈原以导引者的身份，为“皇舆”奔走先后，岂料楚王听信谗言，妄发疾怒，屈原无端遭到斥弃。
【注释】
［19］后：君王。
［20］众芳：比贤臣。
［21］杂：配合。申椒、菌（ｊùｎ）桂：香木名。
［22］蕙、茝（ｃｈǎｉ）：香草名。
［23］尧、舜：古圣帝。耿介：光明正大。
［24］桀、纣：夏商亡国的国君。猖被：走路摇摆不稳的样子。
［25］捷径：穿插小路。窘：困绝。
［26］党人：专干坏事的团伙。
［27］皇舆：君王坐的车驾。败绩：翻车。
［28］踵武：足迹。
［29］荃（ｑｕáｎ）：香草名，比喻楚王。
［30］齌（ｊì）：疾急的样子。
［31］謇（ｊｉǎｎ）謇：直言忠诚的样子。
［32］舍：停止。
［33］灵修：指楚王。此句下原有“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二句，据《文选》本删。
［34］数化：反复多变。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35］，我既栽了兰有九畹，又树蕙之百亩。又种上蕙，那百亩百草园，已无一寸闲地。畦留夷与揭车兮［36］，又开辟五十亩荒坡，播下了留夷和揭车，杂杜衡与芳芷［37］。还套种了芍药和香芷。冀枝叶之峻茂兮，只盼望百草根深叶茂，愿俟时乎吾将刈［38］。待到鲜花盛开的季节将它采摘。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即使被遗弃不用也不值得伤悲，哀众芳之芜秽。最痛心的是亲手培植的众芳都变了味。
以上八句通体以比喻方式，述说自己为楚国培植了许多人才（众芳），结果被遗弃不用，而昔日这些门徒随着自己倒台纷纷改换门墙，改志变节了。下文正是承此写“芜秽”。
【注释】
［35］畹（ｗǎｎ）：三十亩。
［36］畦：私田五十亩曰畦。留夷、揭车（ｑì ｊū） ：香草。
［37］杂：套种。杜衡：芍药。芷：即茝。
［38］俟（ｓì）：等待。刈（ｙì）：收割。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众臣僚贪婪成性，争着攀附权贵，凭不厌乎求索［39］。饱满了私囊，还不知餍足。羌内恕己以量人兮［40］，各自用小人心肠来度量君子，各兴心而嫉妒［41］。看到他人美德，心里顿生歹毒。忽驰骛以追逐兮，急匆匆地去争名夺利，非余心之所急。心里头并不快乐。老冉冉其将至兮［42］，虚度华年，渐渐衰老，恐修名之不立［43］。只怕一生追求好名，而付之混浊。朝饮木兰之坠露兮［44］，早上喝着木兰的露水，夕餐秋菊之落英。晚上咀嚼秋季的黄菊。茍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45］，我的内心多么美好又简练，长颔亦何伤［46］。纵使长久不得志，也不值得伤感、痛哭。揽木根以结茝兮，攀折带根的枝条，先系结芷草，贯薜荔之落蕊［47］。再穿起一串串薜荔的花须。矫菌桂以纫蕙兮［48］，拉直弯曲的桂枝，先系结蕙草，索胡绳之［49］。又把长长的胡绳草悬挂于梢头。謇吾法夫前修兮［50］，我乃效法前贤何以如此艰难呵，非世俗之所服。因为这些都不是世人所佩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51］，纵令我不跟今人相合，愿依彭咸之遗则［52］。情愿追随先贤彭咸的遗法，葬身水曲。哀民生之多艰兮，人民生计多么艰难，长太息以掩涕［53］。忍不住久久悲哀、叹息，抹了一把眼泪。余虽好修姱以羁兮［54］，纵然用美好道德来约束自己，謇朝谇而夕替［55］。竟然早上遭到训斥，晚上又把我抛弃。既替余以蕙兮［56］，理由是我不该系结有蕙草的香囊，又申之以揽茝。更不该手上又握一束芳茝。亦余心之所善兮，只是心里头所喜爱的呵，虽九死其犹未悔［57］。即便是九死还是不后悔。
以上二十八句表现屈原在屡遭打击后的心曲：虽身处穷蹙，而不变节易志，坚持初心，效法先贤。用饮食芳洁、采撷众香，比喻对美好理想的追求和坚守，且表达与其苟且从俗，宁从彭咸“水死”而无悔的想法。
【注释】
［39］凭：充满的样子。厌：满足。
［40］恕：测度。
［41］妒：忌恨。
［42］冉冉：渐渐。
［43］修名：美名。
［44］木兰：香木。
［45］茍（ｊì）：确实。姱（ｋｕā）：美好。练：简练。要：精要。
［46］颔（ｋǎｎ ｈàｎ）：不得志的样子。
［47］贯：串连。薜（ｂì）荔：香草名。蕊：花须。
［48］矫：矫直。
［49］胡绳：香草。（ｘǐ）：连绵美好的样子。
［50］謇（ｊｉǎｎ）：乃。修：贤。
［51］周：合。
［52］彭咸：商朝大臣，因劝谏商王不从，乃投水死。遗则：遗法。
［53］太息：叹气。掩：抹。此二句原作“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据《古文辞类纂》乙正。
［54］羁（ｊī ｊī）：控制马的缰绳。
［55］谇（ｓｕì）：同“讯”，训斥。替：弃。
［56］（ｘｉāｎɡ）：香囊。
［57］九死：死的次数多。
怨灵修之浩荡兮［58］，哀怨大王好糊涂呵，终不察夫民心。始终不能体察万民的辛劳。众女嫉余之蛾眉兮［59］，同列大臣们忌恨我的美德，谣诼谓余以善淫［60］。说我行为不端，只会生事造谣。固时俗之工巧兮［61］，好比那世上的工匠，偭规矩而改错［62］。连方圆的规矩都丢了，另起炉灶。背绳墨以追曲兮［63］，又好比是拉锯的人背弃墨线，弯弯曲曲，竞周容以为度［64］。争着以取悦君上作为法度而不走正道。忳郁邑余侘傺兮［65］，我郁闷呵痛苦，独自发呆，吾独穷困乎此时也［66］。承受穷困的煎熬。宁溘死以流亡兮，宁可立即死去或者飘忽无定，余不忍为此态也。也不忍心沦为小人而毫无节操。鸷鸟之不群兮［67］，好比是关雎鸟专一守贞而不乱匹，自前世而固然。自古以来就这样子，无法改造。何方圆之能周兮，又好比是方圆两种筐子叠合不到一起，夫孰异道而相安？道不同怎么能够相互依靠？屈心而抑志兮，宁愿委屈自己，忍尤而攘诟［68］。承受耻辱，不怕讥笑。伏清白以死直兮，守住清白而为正直去死，固前圣之所厚［69］。这本来是先贤们所赞许的律条。
以上二十句有两层含义，先是诉说自己“独穷困”的三大根由：君王糊涂不察、同僚造谣中伤、时世风俗太坏。接着再次表达对国与君的忠贞专一的态度，哪怕忍辱负重，也要“伏清白以死直”。至此，其殉国死志，坚决果断，已无丝毫退却苟活的余地。
【注释】
［58］浩荡：糊涂。
［59］众女：比喻同列众臣。蛾眉：比喻美德。
［60］谣：当作“谮”，伤害。诼（ｚｈｕó）：中伤。善淫：行为不端。
［61］工巧：工匠。
［62］偭（ｍｉǎｎ）：背弃。规矩：测量方圆的工具。改错：变换。
［63］绳墨：墨斗。绳，用以正曲直。
［64］周容：周合容媚。
［65］忳（ｔúｎ）：苦闷。郁邑：忧愁不解。侘傺（ｃｈà ｃｈì）：发呆。
［66］穷困：走投无路。
［67］鸷：通“挚”，忠贞专一。不群：不贰匹。
［68］攘：取。诟：羞辱。
［69］厚：赞许。
悔相道之不察兮［70］，恨自己没眼光，选错了辅佐的对象，延伫乎吾将反［71］。踌躇了一会，我真要回老家。回朕车以复路兮，把车头调转过来而行走原先的路，及行迷之未远。虽曾误入迷途，幸好及时调整而一步未差。步余马于兰皋兮［72］，时而漫步在长满兰草的水泽边，驰椒丘且焉止息［73］。时而奔驰高山之上，姑且休息一下。进不入以离尤兮［74］，仕途不通而屡遭灾难，真无法活下去，退将复修吾初服。那么回归本初，服饰大方典雅。制芰荷以为衣兮［75］，上衣是鲜美的荷叶，集芙蓉以为裳［76］。下裙是艳丽的荷花。不吾知其亦已兮，没人喜爱我也就算了，茍余情其信芳。我的本真性情，是那么芳洁，丝毫不假。高余冠之岌岌兮［77］，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名为“切云”，长余佩之陆离［78］。腰间佩带长长的宝剑，可称“镆”。芳与泽其杂糅兮［79］，芳香和合着光彩呵，唯昭质其犹未亏。那美好而光明的品质，天然无瑕。忽反顾以游目兮，站立高山顶上纵目四望，将往观乎四荒。盘算着往遥远的地方策马行车。佩缤纷其繁饰兮［80］，这身行头装扮，花样真是多呵，芳菲菲其弥章［81］。而芳香四溢，弥漫光华。民生各有所乐兮，人人各有所好，余独好修以为恒［82］。而我只追求人生完美，当作法码。虽体解吾犹未变兮［83］，哪怕是碎尸万段也不会改变，岂余心之可惩［84］。难道我心里会有一丝丝的害怕？
以上二十四句承上殉身誓死，表示“反本”、归真，将出远门。出行之前又一番刻意装扮，都是比喻高洁的品质、光明的理想，也就是说，屈原至死也不会改变初心。
以上七节为全诗第一大段，基本是实写。屈原述说一生经历，从世系到名字，从内美到外修，从初见信任到遭谗放斥，反复诉说宁愿殉死，也不向邪恶屈服，态度坚决而利落，没一点商量的余地，所以选择了生命“反本”回归。作为“自传”，基本结束，《离骚》至此可以收笔。但是，下文承以女媭詈斥，又幻生波浪。《离骚》之妙也在于此。
【注释】
［70］相：辅助。
［71］延伫（ｚｈù）：迟回不定。反：回归。
［72］兰皋（ɡāｏ）：有兰的水泽。
［73］椒丘：高山。
［74］离尤：遭患。
［75］芰（ｊì）荷：露出水面的荷叶。
［76］芙蓉：荷花。裳：裙。
［77］岌（ｊí）岌：高高的样子。
［78］陆离：长长的样子。
［79］糅（ｒóｕ）：通“揉”，和合。
［80］缤纷：盛多的样子。
［81］菲菲：香气浓烈的样子。
［82］恒：原作“常”，据黄灵庚《楚辞集校》改。
［83］体解：肢解，古代酷刑。
［84］惩：悔改。
……
【释疑解难】
昔人说，《离骚》“难读”。确实如此。其有三难。一难是求帝。注家总在比喻谁上绕来绕去，难以厘清。帝，是开篇的“帝高阳”。第一段至“岂余心之可惩”，已经五次提到了决死，断无侥幸苟生的念头。接着女媭出来阻拦，劝其易志改节，说活着比什么都好。屈原郑重其事，到舜祠去陈诉，令其决断是非，指示出路，结果是“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忠良逢遇昏君，而固守直道，则必死无疑。屈原断然选择了死亡，回归反本，上征飞行，让灵魂皈依始祖帝高阳。但是，守门人不让进去，只得在天门外徘徊，没有死成。这是其生死两端激烈较量在心理上掀起的第一次波浪。二难是三求女。女，是先祖神。据《山海经》记载，远古先帝多是女性的祖神，如帝高阳颛顼是居在附隅之山的“鱼妇”。“高丘无女”，是说高丘祖庙里没见着女祖高阳，于是改求“下丘”的女祖。高丘、下丘，都是楚人祀奠其先祖的陵寝，类似周代宗法的大宗、小宗，这在出土于楚墓的简帛文献已得到印证（《包山楚墓》）。但是，屈原所求宓妃、简狄、二姚等三女，均非楚族直系女先，失败是必然的。三求女，只是其生死两端激烈较量在心理上掀起的第二次波浪。其托辞婚媾，遣媒役使，不过是楚地“淫祀”礼俗的反映，并无更深寓意。三难是西行远逝求女。女在西方，很容易将西行与投秦发生联想。屈原会有投靠西秦的念想吗？这是很荒谬的。又说，是暗喻楚顷襄七年迎秦妇之事。也是无中生有，背离了原意。西行求女，是其生死两端激烈较量在心理上掀起的第三次波浪。东、西方位，在楚言楚，指楚国的东西方。至于像昆仑、流沙、赤水、不周等地名，也在楚国舆地之内。闻一多早就说过了，是楚国的名山大川，和秦国以西的地望没有关系。西行求女和求帝，都是表示灵魂反本归宗，回归于帝高阳。《离骚》开篇写出生，终篇写反本，生于帝高阳，死归帝高丘。前后照应，编织成一个完整严密的艺术整体。其结构之妙，叹为观止。
名句名段选录
*关心人民疾苦
哀民生之多艰兮，长太息以掩涕。
*民本思想
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美政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
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忠君爱国
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
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坚贞不屈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求索精神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目录
序
离骚第一屈原
九歌第二屈原
天问第三屈原
九章第四屈原
远游第五屈原
卜居第六屈原
渔父第七屈原
九辩第八宋玉
招魂第九宋玉
大招第一○景差
惜誓第一一贾谊
吊屈原赋第一二贾谊
招隐士第一三淮南小山
哀时命第一四庄忌
七谏九怀九叹九思第一五（节选）
七谏·谬谏东方朔
九怀·株昭王褒
九叹·逢纷刘向
九思·乱曰王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