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少年时期的求学历程
一、少年成长经历
记者:邹老先生,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谢谢您接受重庆文化艺术历史记录工程记者的采访,非常感谢你能支持我们的工作,为我们回顾和总结重庆文化发展历程。艺术家的讲述有助于帮助我们做好文化资料的收集、整理和利用工作,将更加丰富地方文化的历史底蕴。我们就从您的生平开始,聊聊您是如何走上艺术之路,曾经被哪些人和事影响.谢谢。
邹丹:我在重庆市文化局和文化局下属单位工作了30多年,亲身参与了一些重庆文化重大活动,经历了重庆文化艺术工作的巨大变革,如今重庆市文委和文化艺术研究院邀请我以口述的形式回忆这些工作和活动,我表示支持,希望我的这些回忆能使后人对地方文化的历史有更多的知晓,能对后续从事文化艺术工作的同行有所启示和借鉴。必须指出的是,我的这些经历只是我个人的经历,不能完全代表那个时代,在书中反映的观点和看法也是己见,不一定正确,要让读者自己去评判。另外,我一生对文化艺术工作没有太大的贡献,如果说做了一些成绩的话,也是与从事文化艺术工作的同事们一起做的,他们大多已经逝世,没有留下回忆,希望他们的功劳不被忘记。
若讲我的生平,就要从我的出身和少年讲起。我的家乡在璧山县(今重庆市璧山区)来凤驿,是重庆通往成都大道上的一个古镇。我是1929年农历二月出生的,父亲邹开祥按家族字辈,给我取名邹景明。我们家是一个旧式大家庭,祖父去世很早,当家人是祖母,下面还有大伯、大伯娘和大伯的两个小孩、父亲、母亲、姑姑、四叔、五叔、幺叔等一大屋人,生活过得不错,在当地算得上是富足之家。
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家庭发生了大变故。因当地瘟疫流行,先是大伯娘染上传染病,随后大伯娘和她的一个小孩、当家的祖母三人几天内相继离世。操办几个人的丧事,共做了9连斋,请了很多道士,算当时乡里最高规格了。为此花了很多钱,家里的部分田土押给了别人,经济来源减少,加上大伯不会当家,游手好闲,经常到来凤场上闲混,夜不归家,不理事,大家庭很快就衰败了。这时,父亲的几个弟弟也长大成人,可以自食其力,于是分家了,各奔前程。未婚的四叔、五叔、幺叔经人介绍去了泸州玻璃厂当工人,已婚的父亲分得一问厢房。他买了一匹马,开始了赶马驮运生活。他将一些商人在当地采购的土特产,如手工布等,用马匹驮运到贵州一些地区去,一趟来回要走十多天,以此养活家人。母亲在房前屋后边角开点儿地、种点儿蔬菜维持生计,生活一般,还过得去。
我8岁时,母亲生了个妹妹,取名邹景清。母亲生下妹妹还没满月,因生急病,不幸去世了。母亲去世后,父亲继续在外赶马驮货,就照顾不到家里两个孩子了。外公见父亲实在困难,就把我和妹妹接到他家,外公把妹妹送到附近有奶的人家喂养,还把我送进小学读书,先读的是私塾,后来又改上新学。从此,外公家就是我和景清妹妹的家了。外公姓郭,家在距来凤驿15里的中兴乡。他是租璧山县政府50石谷的公田来种的佃户,除家人参加劳动外,还请了一个长工,由于勤俭,日子算过得去。解放后土改时,评为佃富农,按上中农对待。
在外公家,我和妹妹得到外婆的疼爱。记得上小学时,一次乡里给学校分配了课桌,为省搬运费,让学生自己去搬回来。一张桌子可坐两人,老师说两人搬一张桌子,谁搬回来谁坐。我与小伙伴们在抬桌子回去的路上看到一条河,这时我一身汗水,实在搬不动了,于是我们就停下来跳到河里洗澡,扑通打闹一阵。结果因此得了风湿病,膝盖又红又肿,脚痛得不能着地。外婆向人打听偏方,让我带妹妹在桐子树下的土里刨一种寄生植物的根须。外婆种田回来后,将这些根须煮水让我喝了,才把病治好。还有一次是在璧山简易师范学校读书时,我得了痢疾,拉肚子都拉出血了,只好休课回到外公家,躺在床上浑身没劲儿。也是外婆找来偏方,用竹笋壳烧竹笋,然后将烧熟的竹笋剥了壳给我吃。当我从床上苏醒过来时,外婆拍着手笑道:“大娃儿,我们都以为你快死了。”在缺医少药、卫生条件极差的乡下,外婆的关爱和她的那些土方偏方几次都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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