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成长的地区和家庭
涩泽荣一出生于天保十一年(1840)。在这一年,中国爆发了鸦片战争。欧美列强纷纷加紧对亚洲的侵略,日本很快也将难以置身事外,国内形势十分严峻。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涩泽荣一出生在武藏国榛泽郡血洗岛村(现琦玉县深谷市血洗岛)。“血洗岛”听起来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地名,但这个词似乎预示了一个时代的走向,也意味着涩泽荣一波澜万丈的人生。
血洗岛是水田极少、以旱田为主的农村地区。在江户时代,日本被称作“米社会”,因为当时的主流纳税方式是“用米纳税”。不过,血洗岛属于一个名为冈部的小藩。冈部藩n’不是“用米纳税”,而是“用钱纳税”。换言之,血洗岛是日本近世时期较早普及货币经济的地区。
环视血洗岛周边环境,利根川流淌在村庄北边,主要交通干线中山道经过村落南部地区。血洗岛距离江户20里左右(约80千米)。当时货物运输主要通过水路,所以利根川沿岸船运十分兴盛。位于血洗岛东北方向的中濑,有一处沿河商业区。这里汇集了码头、批发店和仓库,是人员集散和货物运输的交通枢纽,也是地区经济的要冲。此外,经过血洗岛村南部的中山道,有一个名为深谷宿的大型驿站中心。根据天保十四年(1843)的“住宿明细账”,深谷宿包括可以接待封建领主大名的高级旅馆1家、仅次于高级旅馆的中级旅馆4家、大小客栈80家,是一处总计人口1928人的驿站群,由于地处中濑河岸以及寄居(现位于琦玉县西北部)方向的分岔路口,商业活动十分兴盛,来自近江的行商逐渐安定下来,成为当地的主要商贩。
如上所述,由于血洗岛周边地区距离江户大约80千米,在江户流传的各类信息和各种文化,随着人员集散和物资流转一起进入这片土地。涩泽荣一就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涩泽荣一的家族在村里很有地位。直到现在,每年的10月17日,如果前往血洗岛,我们还能看到一种名为“竹帚舞”的狮子舞祭祀仪式。从村里的诹访守护神社出发,会依次经过吉冈、福岛、笠原、涩泽四家旧宅。据《新编武藏风土记稿》心’等文献记载,“血洗岛村由五个家族发展而成”,至今只剩下四个,祭祀就围绕着这四个家族进行。也就是说,涩泽荣一出生于村落中一个极具背景的家庭。
由五个家族发展而来的村落,随着时代推移,户数日益增多。涩泽家族的分家数量增加到10个左右。其中,作为家族本家的叫作“中家”(括号内为当地读法,下同)。以本家为中心,又有“前家”、“东家”、“新屋敷”、“古新宅”等分家逐渐出现。涩泽荣一就出生在作为本家的“中家”。
涩泽家族是村落中的望族,户主世世代代自称“市郎右卫门”。涩泽荣一的父亲担任过村长助理,可以拥有名字权和佩刀权。
另外,与村落中的户数相比,这个地区产量稳定的耕地很少。如果单纯依靠农业,生活难以为继。在较早普及货币经济的背景下,该地区很多家庭开始经商。涩泽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在血洗岛周边村落,人们可以大量采集到一种被称为“武州蓝”的蓼蓝叶。蓼蓝叶可用于蓝染。很多商人收购蓼蓝叶,加工后销往信州(长野)及上州(群马)的染坊。涩泽家族的“中家”从涩泽荣一的父辈这一代起,正式从事这项商业活动,为涩泽家族发家致富奠定了基础。此外,涩泽家族还广泛从事其他生意,其财力丰厚,排在村里数一数二的位置。涩泽荣一就成长在这样的家庭中。
单从蓝草球…的销售额来了解“中家”的生意规模,我们会发现,在客户中,交易额最高的是585两,交易额最低的是5两2分。虽然客户之间的交易额存在较大差距,但如果简单计算下交易额的平均值,我们可以知道客户年均交易额每家达到100两。举个例子,单在信州的小县地区,涩泽家族就和50家左右的染坊存在商业往来。假设和100家客户有商业往来,那么涩泽家族一年销售总额会达到一万两以上。虽然这个数值只是销售总额,从中难以推算实际利润,但可以证实“中家”通过蓼蓝生意积累了财富。
虽然分家有十来个,但涩泽家的家族意识比较强。事实上,涩泽荣一的父亲是作为养子从分家“东家”过继到“中家”的。这一方面是因为涩泽荣一的母亲是招婿入赘,所以必须过继一个养子;另一方面,直到涩泽荣一祖父这一辈,家族的生意都没有起色,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相较之下,分家“东家”的经营势头更盛,很是繁荣。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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