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史话》是吕思勉先生比较特别的一部文史普及读物,有故事,更有深度。
本书是吕思勉先生写给大众的三国历史普及读物。有别于三国说书、演义的文学再创造,吕先生以史学家通贯的眼光、扎实的史料研究,用通俗的笔调,在有限的篇幅内叙述了三国历史的基本问题。通过史料的整理、引用、考订,对三国的重大历史事件和人物做了深入的辨析,提出了极多有价值的见解。正因如此,本书得到了众多史学名家的推荐,成为易中天品三国的资料来源。
▼本版在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张耕华教授的指导下,增补了文本内容,导读,以及插图和手稿。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张耕华长期致力于吕思勉遗著的整理工作,对吕思勉著作有极深的研究。本版印制,张耕华教授增补了篇章,并撰写导读,引导读者了解、阅读本书,领悟历史和文本本身的精妙。张耕华教授。还提供了吕思勉先生各时期的照片、手稿,此次出版一并付印,留给读者缅怀先生,和感受先生严谨的写作、治学精神。
▼精装印制,设计大气典雅,采用大开本大字体,既可亲子护眼阅读,又有收藏价值。
吕思勉著作受制于体量庞大,市面上多采用小开本小字号设计以节约成本。本书采用大开本大字体设计,极大提高了阅读舒适度,既不伤眼,还可随书记录笔记,且适合亲子阅读。同时精装印制,设计大气典雅,极有收藏价值。
斜阳古柳赵家庄,
负鼓盲翁正作场。
死后是非谁管得?
满村听说蔡中郎。
这是宋朝陆放翁先生的诗,所说的,便是现在的说书。说书虽然是口中的事,然到后来,将说书的人所用的底本,加以润饰以供众览,就成为现在的平话了。平话俗称小说,亦谓之闲书,虽然是用以消闲的,然而人们的知识得自此中的,实在不少。
现在中国的书籍,行销最广的,是《三国演义》。据书业中人说:他的销数,年年是各种书籍中的第一。这部书有些地方,渲染得很有文学意味,如赤壁之战前后便是:有些地方,却全是质实的记事,简直和正书差不多。这就显见得其前身系说书的底本。说得多的地方,穿插改造得多了;说得少的地方,却依然如故。
我在学校中教授历史多年。当学校招考新生以及近年来会考时看过的历史试卷不少。有些成绩低劣的,真“不知汉祖唐宗,是哪一朝皇帝”。然而问及三国史事,却很少荒谬绝伦的。这无疑是受《三国演义》的影响。他们未必个个人自己读,然而这种知识,在社会上普遍了,人们得着的机会就多,远较学校的教授和窗下的阅读为有力。这可见通俗教育和社会关系的密切。
老先生们估量人们知识的深浅,往往以知道、记得的事情多少为标准。讲历史,自然尤其是如此。但无意义的事实,知道了,记得了,有什么用处呢?尤其是观点误谬的,知道了,记得了,不徒无益,而又有害。而且平心论之,也不能算知道史事。因为历史上的事实,所传的,总不过一个外形,有时连外形都靠不住,全靠我们根据事理去推测它、考证它、解释它。观点一误,就如戴黄眼镜的,看一切物皆黄,戴绿眼镜的,看一切物皆绿了。我们在社会上,遇见一个人、一件事、明明是好的,却误把恶意猜测他,就会觉得处处可疑;明明是坏的,却误当他好的,也会觉得他诚实可靠。历史上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前论史的人,多说史事是前车之鉴。其意以为一件事办好了,我们就当取以为法,摹仿他;一件事办坏了,我们就当引以为戒,不可再蹈其覆辙。这话很易为人们所赞许,其实似是而非的。史事哪有真相同的?我们所谓相同,都不过察之不精,误以不同为同罢了。事情既实不相同,如何能用同一的方法对付?别的事情姑弗论,在欧人东来之初,我们所以对付他的,何尝不根据旧有的知识?所谓旧有的知识,何尝不是从历史经验而来?其结果却是如何呢?
真正硬摹仿古人的自然不多,就是事实也不容你如此。然而人的知识,总是他所知道的、记得的事情铸造成功的。知道的、记得的事情一误谬,其知识自然随之而误谬了。所以我们现在研究历史,倒还不重在知道的、记得的事情的多少,而尤重在矫正从前观点的误谬。矫正从前观点的误谬,自然是就人所熟悉的事情,加以讲论,要容易明白些,有兴味些。
三国时代,既然是人们所最熟悉的,就此加以讲论,自然最为相宜。所以我想就这一段史事,略加说述,或者纠正从前的误谬,或者陈述一些前人所忽略的事情。以我学问的荒疏,见解的浅陋,自不免为大方所笑,我只是一点抛砖引玉的意思,希望以后人们能注意到这一方面的渐多,亦希望人们就我所说的赐与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