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冬奥会上,中国又一次上演了一幕悲喜剧,如同两年前的里约(奥运会)。前四天无牌,前十天无金。武大靖的金牌,让人们眉目舒展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发狠作对,不如自己变强。如果我们在平昌找到差距,认识到存在的问题,‘这笔学费就没白交’,如果在北京冬奥会出现大反转,将给国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是当时我在接受央视采访时的一段讲话。
冰雪运动在中国起步较晚,一直没有进入中国大众的视野,这次平昌冬奥会让我们全景式地看到了世界冰雪文化的丰富多彩,这一“白色文化”将大大提升我国现代化、国际化的视野。
冰雪运动受地理条件影响较大,也受到经济水平的制约。这次奖牌榜前10名的国家,6个在欧洲,亚洲、美洲各2个,大多在北半球。雪上项目都在室外进行,优势散落在高寒地带;冰上项目在室内进行,温带国家得以参与。共15大项,102枚金牌,雪上项目占3/4,冰上项目仅占1/4。
我国的冰雪运动是“跛足”的,雪上项目成绩不如冰上项目成绩,花滑不如竞速,长道不如短道,短道又恰与韩国形成竞争,所以优势空间逼仄狭窄。我们必须重新考虑制定一个中国冰雪运动特殊的发展战略。
运动竞技这一文化现象很奇特:一马平川、稳操胜券、独占鳌头、满贯蝉联之类的胜利,往往不及在重压之下突出重围、反败为胜、惊险取胜更吸引眼球,更让人称道,更充满震撼力。数量不及质量,中国短道速滑队与女排同具一种抗压的坚韧品质,这种品质应被当代中国青少年学习。
武大靖为中国短道速滑留下了经典的镜头。让人们不能忘怀的还有几组李琰的镜头:面对不公的无奈,捂脸,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但第三天她判若两人,身着领奖服现身,给对手以压力,给本国运动员以信心。获胜的运动员冲上看台与她相拥,这种师徒情谊也许只有放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才能得以理解。
平昌冬奥会设定的夺金项目有失落,意外的收获也未出现。中国与世界冰雪运动的差距毫无疑义地展示在国人面前。中国对冰雪运动的态度经历了冰冷处之(不参与,不报道)、谨慎回暖(只谈冰不顾雪)和极端热情(申办冬奥,全面参与)三个阶段。今天,中国已成为世界冰雪队伍中一名斗志昂扬的新兵。
平昌是北京冬奥会的前哨站,中国运动员在体能类竞速项目中表现出团队的能量储备不足,在技能表演类项目表现出的个体的从容自信欠缺,这些问题都必须在北京冬奥会前得到解决。
时间转瞬即逝,是否真能培养出有根底的、成群的奥运选手,并不乐观,因为我们面对的困难很多:
——不少雪上项目从未开展过,甚至闻所未闻;
——我们的对手还会增加,一些从未开展过冰雪项目的非洲、拉美国家会参与进来,俄罗斯将会整体回归;
——我们的一些硬件设施短期内不可能建成以供训练使用;
——我们聘请的外国教练,并不是顶尖的,这就决定了队伍的基本水准;
——平昌冬奥会的一些老将在北京冬奥会时可能已退役,后继无人的问题是中国当今竞技体育面临的通病;
——我国建立起一个有家庭支持的、社团完整的、教练有素的、产业强大的冰雪运动体系还需很长时间;
——国际冰雪运动发展迅速,几乎每隔四年就迎来一场突变,我们必须迎头赶上。
竞技运动是一种扎扎实实的文化,因为它有一面国际竞赛的镜子对照着,靠自说自话,靠“四两拨千金”的侥幸,总有一天会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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