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恐惧。
明明是第一次上战场，却毫无恐惧。
无论是对撕裂或砸破空气的火炮巨响、阻挡去路的战车型——战斗重量达五十吨的自律无人多足战车的威势、悄然钻进驾驶舱的钢铁烧焦味、自机的刺耳行走声和剧烈震动，还是对从近处听音量足以震得腹腔深处发麻的临终悲叹都没有一点恐惧。
就连看到友机几乎是在遇敌的同时被穿甲弹直接击中，在自己旁边变成铝合金与血肉混合物的凄惨模样时也是。
那是他在训练所最要好的朋友。
训练时间虽不满一个月，但他还是熟悉了对方开朗的声音和笑容。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战车型的120 mm高速穿甲弹的初速为每秒一千六百五十米，在炮声响起之前就会命中，由超高速度和贫化铀弹芯的重量带来的巨大动能可以轻易贯穿“破坏神”薄弱的装甲，更别说是里面的脆弱人体了。
对方想必是当场死亡。
可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死了。
他至今仍不知道这是否能算是一种救赎。
不知是火焰的颜色、人血焚烧的气味，还是灼痛皮肤的战场氛围本身所致，他感到某种开关咔的一声开启了。
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开关。如果可以和平地度过一生，他肯定永远不会察觉到其存在——那是某种堪称战斗本能的东西。
他可以感觉到敌机将准星转了过来，不知为何还知道其炮塔内部的自动装填装置已经装好了下一发炮弹。炮塔下一秒便开始旋转，而此时他早已把操纵杆往旁一推，将自机送上了闪避的轨道。
炮声旋即响起。
穿甲弹在极近距离与他擦身而过，弹体带来的冲击波拍打着装甲，单薄的铝合金装甲被震得颤抖哀号，但还不至于断裂。背后挨了流弹的倒霉大楼哗啦啦地往外撒落水泥内脏，发出哀鸣。
自机“破坏神”的火线畅通了。 “军团”将毫无防备的侧面暴露在了往斜前方闪避的他面前。
他——过去还被当成人类看待时，他曾有过“辛耶·诺赞”这个名字——刚满十一岁的年幼处理终端看准目标，扣下了扳机。
幼态延续：断章〈誓言〉
幼态延续：断章〈慈悲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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