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听完老人讲的故事和相告实情,任意颇感震惊,心中所有的谜团也全被拨散,他再也止不住眼泪的滴落,自感一下子“天目”开了。
他今后的人生,都要感谢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人。
毫不犹豫地和老人说出他要去上海的决定,老人露出了微笑,很慈祥,微微地点点头,眼里充满着对他的鼓励。
从老人那里离开后,百爪挠心的任意连夜就订了一张最早去上海的硬座火车票。如果在两年前,经济实力颇强的他肯定会直接打车去机场,但如今已陷入落魄境地,若不是心存渴望地想去上海,换作其他的事情,他买个火车的硬座可能都得考虑一下。
他的变化,要“归功”于他同窗几载的挚友、一块儿来北京打工的付雨。
乘地铁到了北京站,内心波澜起伏但表情平静的任意背着一个黑色背包,随着人流向地面上走去。
刚要迈上通向地面的电梯,忽然一阵非常熟悉的歌声在吉他的伴奏下,穿过人群的嘈杂,径直冲进他的耳朵。
这熟悉的音律让任意不禁一怔,转过身去顺着歌声搜寻。
通道对面的出口处,一位长发披肩的歌手席地而坐,抱着吉他高声地弹唱,面前的吉他盒子里零星地散着一些纸币。
他怎么在这儿?任意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到了歌手面前。
二
“哎?”正自我陶醉的歌手,对任意的出现也颇感惊讶,立即停止了歌唱,扬起头甩了甩头发。
“怎么没去酒吧?”任意蹲下来问。
“先在这儿拉拉嗓子,顺便也挣点‘外快’。你……这是干吗去?出差?”歌手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是。”任意抿了一下嘴唇,表情沉静而坚定,把昨天遇到老人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完任意的讲述,歌手也有点吃惊。他感慨地点点头,颇为感动地拍了拍任意的肩膀说:“去吧!兄弟,应该去。”目光中流露出羡慕,但又隐含着失落。
歌手名叫郑杰,对音乐的喜爱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他歌唱得很不错,音色沧桑、嘶哑,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所唱的歌曲也基本都是他自己创作的。
两年前,郑杰第一次推开任意开的那个名为“漂”的小酒吧,推销他自己的歌。从那时起,性格略有相同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说到郑杰,就不能不聊聊他的那段往事。
六年前,郑杰还是华南交通大学即将毕业的一位工商行政管理专业大学生。
大学这四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在炼狱。
考入这所学校,郑杰完全是为了实现父母的愿望。
若按照他自己的梦想,本是想报考音乐学院的。
入学后,郑杰对那些枯燥无味的经济、管理课程厌烦至极。
若不是怕父母生气,他可能早在第一年就退学了。但这也并不是说四年来他什么也没干。
除了为应付考试而坚持上完一些必要的课程外,郑杰几乎把其余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音乐上面。 入学的第一年,郑杰就在附近不远的音乐学院报了名,学完所有的乐理课程后,便开始尝试着创作自己的歌曲,一个人抱着一把吉他,在学校的花园深处、操场的角落里演绎着自己的音乐之梦。
大二下半学期,正值春末夏初。天气不冷不热。晚饭后,很多人都已穿着单衣在校园里溜达了。
吃完晚饭的郑杰,又像往常那样拎着吉他向属于自己的那片树林走去。
小树林在操场旁边,是校园东南角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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