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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平遥、风情丽江、烟雨周庄、古雅苏州、水墨乌镇……都是因为一位老人的守护,其最初样貌与生活气息才得以原汁原味地被保留至今。“刀下救平遥”“以死保周庄”等护城故事,写就了他的传奇人生。面对日渐消亡的古城古建,他痛心不已、奔走呼吁,以一种不妥协的姿态,守护着祖国的文化遗产与都市文脉,也守护着建筑所承载的人们的乡愁。
他,就是古城卫士——阮仪三。
当时山西省建委的规划处处长赵晋普,曾是阮仪三在同济大学的学生。与昔日老师重逢很高兴,他对阮仪三说:“阮老师,正好你们来了,山西省的建设就帮我们搞一搞吧。”说着他就拿出了上述几个城市的规划部门做的图。
阮仪三看完吓了一跳。这份规划要在古城内纵横开拓几条大马路,在城中心开辟广场,在原市楼周围的交叉口建设新的商业大街。如按此规划实施,平遥古城就不复存在了。他不禁骂道:“这种图还能叫做规划图?你是学城市规划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图?所有这些图都不合格!”
赵晋普委屈地辩解:“我也没办法,阮老师你看看我们该怎么办?”
阮仪三挥舞着双手喊道:“停下来! 赶紧停止拆城!”
赵晋普马上请示省政府,得到的回复是不可能。当时全国一片拆城风,山西省也不会就此停下。平遥县文物队的队长听说阮仪三来了,就去找他。两位汉子一见到他,眼泪就流了下来:“阮老师,平遥的古城墙要被拆了,您快去救一救吧!”
阮仪三一边安抚他俩的情绪,一边脑子飞速运转着,思索对策:平遥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是不是该保下来? 用什么法子保呢? 很快他有了主意,对赵晋普说:“要不咱们换个方式———全省停止拆城是不可能的了,有没有可能找一个城市去做科学的规划,先试验一下?”
其实,当时在平遥周围有十几座城市,都是历史古城,甚至比平遥更好,现在也只能留下一点是一点了。他与赵晋普商量:“与其救十个,不如先救一个,干脆先保护平遥吧。”
兼程赶至平遥,阮仪三发现,平遥西部正按规划实施着拆迁。古城墙已被扒出一道口子;马路正被拓宽;从西大门到沙巷街180米长道两旁的传统民居已荡然尽废,其中包括三十多幢明代建筑、一百几十幢清代建筑。别的城市拆了几千幢古民居,平遥的动作慢了一点。
惜古迹之日销,阮仪三特别痛心,觉得这种规划方式和思想很不对。危房应该拆,因为不能再住人,但旧房也有好有坏。就好比古董,也是旧东西,却有很高的价值,越久越值钱,房子也是一样的道理。为什么欧洲的运动叫做旧城复兴? 所谓复兴就是留存好东西,让衰亡的东西重新生长出来。所以当他看到平遥的规划,就十万分火急地去恳请平遥县领导,要求马上停止这种“建设性破坏”。县领导冷淡地甩下一句话:“平遥要发展,就得开路!”
阮仪三再三地解释:“发展经济不一定非要拆老城啊! 为什么不喜欢老城就拆? 因为人们不知道它的好,等知道了以后再去找就来不及了。我们在平遥发现有近两百处明代民居,三四百处清代建筑,这些老房子是非常好的东西。特别是平遥有着非常完整的城墙,这在全国都很罕见。全国的古城墙只剩三座半———兴城一座,荆州一座,西安只能算半座,然后就是平遥了。这样好的城墙怎么能够拆掉呢?”
县领导的态度仍然很强硬:“时代毕竟要进步嘛,拆旧建新才能反映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
阮仪三坚持道:“可你这个规划不对。应该把好房子留着,坏房子拆掉,另外建新区。新区嘛,可以去南边开发。我打听过了,那里的用地很便宜,300块钱一亩地。另外工业区在铁路边上,其四周都可以发展新区,但古城千万不要动。”
县里根本不理解,阮仪三又去游说山西省建委。他通过赵晋普找到建委孙主任,再次阐述自己的规划理念。孙主任终于同意让阮仪三来做一个合理的规划,但是要快,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出来。至于做出来后能不能被采纳执行,还得另说,但是平遥可以暂时停止拆城了。
(以上内容出自《古城卫士——阮仪三传》)
引 子
第一章 传统文化浸润少年成长之路
1. 大儒阮元的后嗣
2. 回扬州避难
3. 童年•浓郁的乡情
4. 守书房的小少年
5. 姑苏风光,儿时的唯美画卷
第二章 海军生涯
1. 参军去
2. 杀海匪、打海盗
3. 第一次挫折
4. 走上了另一条路
第三章 在同济求学的日子
1. 师从古建园林大师
2. 雷台尔的建议
3. 亲密的伴侣
4. 踏勘古城
第四章 走上护城之路
1. 护城缘起
2. 九华山死里逃生
3. “刀下留城”救平遥
4. 丽江申遗小插曲
第五章 一个老人的江南
1. 不受欢迎的人
2. 幸运的贞丰里
3. 以死保周庄
4. 乌镇保护的曲折之路
5. 水乡遗珠
6. 送对手去上学
第六章 发现、抢救与振兴
1. 慧眼发现隋唐名园遗迹
2. 平江路的文化振兴
3. 杭州救孩儿巷陆游古宅
4. 阮教授的战斗
5. 基金会和大运河结缘
第七章 留一点城市记忆给后人
1. 守卫外滩美丽的轮廓线
2. 划船俱乐部的拆、保之争
3. 提篮桥——犹太人的诺亚方舟
4. 为石库门发声出力
5. “刀下”抢救其他沪上遗存
6. 扬州人的骨气
第八章 真伪之问,复兴更新
1. 拆真的,建假的
2. 延年益寿,还是返老还童?
3. 一切来修老房子
4. 笔耕不辍传承保护意识
5. 行动的知识分子
“他不仅大声疾呼,更只身插入具体矛盾中,以学识匡正谬误,以行动解决问题。那么多历史遗存今日犹在,是他直接奋斗的结果;那么多历史遗存不幸消匿,也曾留下他竭力相争的痕迹。”——作家冯骥才
“这个阮仪三,了不起。”——学者杨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