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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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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驳圣伯夫
0.00     定价 ¥ 48.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JD配书)
此书还可采购14本,持证读者免费借回家
  • 配送范围:
    浙江省内
  • ISBN:
    9787020167357
  • 作      者:
    [法]普鲁斯特
  • 译      者:
    沈志明
  • 出 版 社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2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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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普鲁斯特(1871—1922),法国小说家、评论家,意识流文学的先驱与大师。出生在巴黎一个富裕的资产阶级家庭。生性敏感,富有幻想,自幼患哮喘病,终生为病魔所困。经常出入文艺沙龙,与文学艺术界的名流广泛接触。代表作《追忆似水年华》充分展示了作者的意识流写作手法和他所倡导的“诗化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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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驳圣伯夫》既非论文亦非小说。一块小玛德莱娜蛋糕,牵引出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的无意识回忆,然后笔锋一转,作者强烈抨击权威批评家圣伯夫批评方法的机械和错误,及因此造成的对当年法国文坛所有文学天才的轻视与误读。书中既有抒情的叙述,又有理性的思辨,两者相辅相成,相互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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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我不知道为什么硬要回忆那个早晨,其时我已经病了,整夜没睡,清早上床,白天大睡。曾几何时,我晚上十点就寝,尽管小醒几次,却一觉睡到翌日清晨,真希望这样的时日重现,但今天似乎觉得那是另一个人的生活了。经常灯刚灭,我便入睡,快得来不及思量:我睡了。半小时后,我想到应该睡着了,这个想法反倒把我弄醒,以为手上还拿着报纸,心想把它扔下,自言自语“该熄灯睡觉了”,但十分惊异,我周围只见一片昏暗,这片昏暗使眼睛颇感舒适,可脑子也许就不那么舒适了,对我的脑子来说,这片昏暗有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可思议,有如真正叫人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

我重新点上灯,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子夜。只听得火车的汽笛声忽远忽近,描绘着荒原的广漠:荒道上有个旅客匆匆赶往临近的车站,月光溶溶,他刚离开朋友们,此时正把跟朋友们一起享受的快乐铭刻于记忆,还刻上回家的快乐。我把面颊贴在枕头美丽的面颊上,枕头的面颊如同我们童年的面颊,始终饱满和鲜嫩,就这样,两张面颊紧紧贴在一起了。我又点上灯看了看表,还是不到子夜。此时在一家陌生旅馆过夜的病人疾病大发,痛醒之后,庆幸瞥见门下有一线亮光儿。好运气,天亮了,过一会儿侍者就会起床,只要按铃,就有人来救护。他忍着痛苦,耐心等待。恰好他依稀听见脚步声……但就在那时门下的亮光熄灭了。时已子夜,原来人家熄灭了煤气灯,而他还以为是晨光,这样,他不得不孤独无助地苦熬一夜了。

我熄了灯,又睡着了。有时,就像夏娃从亚当的一根肋骨脱胎而出,有个女人从我姿势不当的大腿中间钻了出来,我即将领略女性的快感,满以为是她奉献给我的。我的身体感到她的体温,正准备贴紧时,我惊醒了。世上剩下的女子与我刚离开的女子相比远远不可同日而语,我面颊还留存她亲吻的余温,我的躯体酸痛,好似还在承受她的躯体重压。渐渐对她的记忆消散了,我忘却梦中的姑娘,忘得很快,恰似露水夫妻一场。有时,我梦见儿时散步,感觉来得不费吹灰之力,但到十岁时就永远消失了,那些感觉尽管微不足道,可我们渴望重新认识,好比某公一旦知道再也见不到夏天时,甚至怀念苍蝇在房间里嗡嗡作响,因为蝇声意味着户外烈日当空;甚至怀念蚊子咝咝,因为蚊子咝噪意味着芳香的夜晚诱人。我梦见我们的老神甫揪我的卷发,吓得三魂冲天,如鼠见猫。克洛诺斯被推翻克洛诺斯,古希腊神话中提坦六神最幼者。他推翻了自己的父亲,做了神王,并奉母亲地神之命,阉了父亲,为提坦们留下空间。他娶妹妹瑞亚为妻,有过五个孩子,但一一被他吞食,因为他听信预言:他也将被自己的孩子推翻。当瑞亚为他生下六子宙斯时,用襁褓裹了一块石头给他吞下。宙斯长大,果然把他推翻,并迫使他吐出所有的兄弟,然后把他打入地狱最底层。,普罗米修斯的发明,耶稣的降生,把压在人类头上的天空闹得不亦乐乎,但都不如我卷发被剪去时的盛况,那才叫惊心动魄呢。说实话,后来又有过其他的痛苦和惧怕,但世界的轴心已转移。那个旧法则的世界,我睡着时很容易重返,醒来时却总逃不脱可怜的神甫,尽管神甫已去世那么多年,可我仍觉得他在我头后揪卷发,揪得我生疼。在重新入睡前,我提醒自己说,神甫已仙逝,我已满头短发,但我依旧小心翼翼把自己紧贴枕头、盖被、手绢和庇护的被窝墙壁,以备再次进入那个千奇百怪的世界,那里神甫还活着,我还是满头卷发。

感觉也只在梦中重现,显示着消逝岁月的特征,不管多么缺乏诗意,总负载着那个年纪的诗篇,好比复活节的钟声那般饱满噌吰,蝴蝶花尽管绽蕾怒放,可春寒料峭,吃饭时不得不生火取暖,使我们的假期大煞风景。这样的感觉在我的梦中有时也重现,但我不敢说重现时诗意盎然,与我现时的生活完全脱离,洁白得像只在水中扎根的浮生花朵。拉罗什富科说过,我们唯有初恋才是不由自主的。其实,少年手淫取乐也是如此,我们在没有女人时聊以自乐,想象着若有女人贴身陪伴。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把自己关进孔布雷我们家的顶层贮藏室,那里悬挂着一串串菖蒲种子,我去寻找的快乐是未曾感受过而又别出心裁的,是别种快乐不可代替的。

贮藏室其实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房间严密上锁,但窗户总敞着,窗外一棵茁壮的丁香沿着外墙往上长,穿过窗台的破口,伸出她芬芳的脑袋。我高踞在古堡顶楼,绝对身只影单,这种凌空的表象使人心动,引人入胜,再加层层结实的门闩锁扣,我的独处更有安全感了。我当时在自己身上探测寻求我从未经历的一种愉悦,这种探求叫我兴奋,也叫我惊心动魄,其程度不亚于要在自己身上给骨髓和大脑动手术。时时刻刻我都以为即将死去。但我不在乎!愉悦使我的思想亢奋膨胀,觉得比我从窗口遥望的宇宙更广袤更强劲,仿佛进入了无限和永恒,而通常面对无限和永恒我则凄然惘然,心想我只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沧海一粟。此刻我仿佛腾云驾雾,超越森林上空的如絮云朵,不被森林完全吞没,尚留出小小的边缘。我举目远眺美丽的山峰,宛如一个个乳房矗立在河流两岸,其映象似是而非地收入眼底。一切取决于我,我比这一切更充实,我不可能死亡。我喘了口气,准备坐到椅子上而又不受太阳干扰,但椅子让阳光晒得热烘烘的:“滚开,小太阳,让我干好事儿。”于是我拉上窗帘,但丁香花枝挡住了,没完全拉上。最后,一股乳白色的液体高高抛射,断断续续喷出,恰似圣克卢喷泉一阵阵往外喷;我们从于贝尔·罗贝尔留下的人物画也可认出这种抛射,因为断而不止的抛射很有特性,其耐久的弧度像喷泉,显得十分优雅,只不过崇敬老画家的人群抛出的花瓣到了大师的画中变成一片片玫瑰色,朱红色或黑色了。

其时我感到一股柔情裹挟全身,原来丁香的馨香扑面而来,刚才亢奋时没觉察到,但花香中夹着辛辣味儿和树液味儿,好像我折断花枝时闻到的气味。我在丁香叶上只留下一条银色液迹,条纹自然,宛如蛛丝或蜗牛行迹。然而,丁香花枝上的蛛丝痕迹在我看来有如罪孽之树的禁果,又如某些民族奉献给他们神明的那些未成器官的形式,从这银白色蛛丝痕迹的外表下几乎可以无限引伸出去,永远看不到终点,而我不得不从自己体内抽出来,才得以反顾我的自然生命,此后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扮演魔鬼。

尽管有断枝涩味和湿衣臊味,丁香的馨香却是主导的。它每天超然物外似的追随我,每当我去城外公园玩耍,在远远瞥见公园白门之前,门旁的丁香已经摇曳作态,有如风韵依旧的迟暮美人搔首弄姿,她们体态娉婷,花枝招展,送来阵阵清香,以示欢迎;我们行进的小路沿着河岸伸展,顽童们把玻璃瓶放入激流中用来抓鱼,玻璃瓶给人以双重的清凉感,因为不仅盛满清水,如同餐桌上那般晶莹,而且被河水包围,多了一层透明;河中,我们扔下的一个个小面包团引来许多蝌蚪,原先它们分散在水里,片刻前还不见踪影,顿时凝聚成一团活动的星云;将过小木桥时,看见一个戴草帽的渔夫,伫立在漂亮的别墅外墙一角苍青的李树中间。他向我舅舅致意,舅舅一定认识他,示意我们不要做声。然而,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从未在城里遇见过,至于教堂歌手、侍卫、侍童,尽管看上去像奥林匹斯诸神,他们的实际生活却不那么荣耀,我是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还有马蹄铁匠,乳品商,食品杂货商的儿子,都是熟人,相反,我每每看见小园丁,他总在公证人围着灰墙的花园里干活儿;我每每看见渔夫,总是在小径两旁李树茂盛浓荫密布的时节,他总穿毛纺上衣,头戴草帽,而且总在空廓的苍穹下连钟声都优哉游哉、连云朵都从容悠闲的时刻,其时鲤鱼百无聊赖,因气闷烦躁而向未知的空中猛蹿乱跳;也总在这个时刻,女管家们望着表说,吃点心的时间还未到呢。房间

我有时很容易想起睡觉时忧喜参半的那个年龄,尽管如今大不一样了,那时往往我睡得差不多跟床、扶手椅、整个房间一般无声无息。我惊醒,只是熟睡的整体中一部分醒来,我意识到整体的睡眠,津津有味,听见护木板干裂的劈啪声:只在房间沉睡时才听得见;望着黑暗万花筒,一转身很快与床合为一体,失去知觉:我舒展四肢,如同贴墙种植的葡萄枝蔓。我在这样的短暂苏醒中好比放在案板上的一个苹果或一瓶果酱,似醒非醒,蒙眬中只见餐橱里夜色浊重,橱板剧烈作响,啊,太平无事,于是转身跟其他苹果和果酱瓶为伍,美滋滋地又进入无知觉状态了。

有时我睡得那么深沉,或入睡得那么突然,一时失去所处地点的方位。有时我思忖,周围物件的静止,没准是因为我们确信它们一成不变和非它们莫属而强加于它们的。不管怎么说,当我惊醒不知身处何地时,我周围的一切:物体,地域,岁月,在黑暗中旋转。我侧身躺着,因太麻木一时不能动弹,竭力想弄明白自己的方位。于是自我幼年的侧身方位逐一出现于隐约的记忆,重新构筑我睡过的所有地点,甚至那些我多年从未想过的地点,也许至死都不会想起来的地点,然而又是我原本不该忘记的地点。忆及房间、房门、走廊,记得入睡前想什么和醒来时想什么。记得床那边带耶稣像的十字架,记得卧房凹角暖隅的气息:那是在我外祖父母家,当时还有几间卧房,至于父母嘛,此一时彼一时,其时不喜欢他们,不因为觉得他们精明,而因为他们是父母;上楼睡觉,不因为想睡,而因为睡觉的时间到了,并且不是拾级而上,而是两级一跳,以示意志,承诺,礼仪,睡觉的仪式还包括快速爬上大床,然后拉上蓝立绒镶边的蓝棱纹平布床帘;生病睡在那里时,按旧医道,一连好几个夜晚,陪伴你的是一盏放在锡耶纳大理石锡耶纳,意大利中部古城,多大理石艺术品和建筑。该城并非大理石产地。壁炉上的长明灯,倒不必服用伤风败俗的药物,但不允许您起床,不允许您相信可以和健康人一样生活,病了,就得盖上被子,喝无害的汤剂出汗,因为汤剂包含着草场上的野花和老婆娘两千年的智慧。就在那张床上,我侧着身,自以为舒展躺着,但很快跟我的思想汇合了,即伸懒腰时出现的第一个思想:该起床、该点灯温习功课了,上学前要好好温习,如果我不想受处罚的话。

然而,我侧身卧时又想起另一种姿势,一转身就摆出那种姿势,原来床换了方向,卧房换了形状;卧房又高又窄,金字塔形,那是我到迪耶普去度康复后期,房间的形状直叫我心里别扭,头两个晚上怎么也适应不了。因为我们的心灵不得不接纳和重新描绘人家献给它的新空间,不得不喷洒它自己的香水,发出它自己的音浪,在这之前,我知道最初几个晚上要受怎样的痛苦,只要我们的心灵感到孤独,只要不得不接受扶手椅的颜色,挂钟的嘀嗒声,压脚被的气味,只要它不得不试图适应金字塔形的房间而又不得要领,不管怎样使自己膨胀、使自己伸长、使自己缩小都无济于事。喔,这么说,我在那间房间,正是康复期,妈妈就睡在我身旁啰!我怎么没听见她的呼吸声也没听见海涛声呢……这么说,我的身子又想起另一种姿势:不再躺着,而是坐着。在哪里呢?在欧特伊花园的柳条扶手椅里。不,天太热,是在埃维昂游戏俱乐部,他们熄灯时没发现我在扶手椅里睡着了……墙与墙越来越靠近,我的扶手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靠到窗户上。原来我身处雷韦永古堡我的睡房里。我一如既往,晚饭前上楼小憩,不料在扶手椅里睡着了,晚饭也许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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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目次

 

译本序

作者前言

 

睡眠

房间

白天

伯爵夫人

《费加罗报》上的文章

阳台上的阳光

跟妈妈谈话

圣伯夫方法

热拉尔·德·奈瓦尔

圣伯夫与波德莱尔

圣伯夫与巴尔扎克

德·盖芒特先生心目中的巴尔扎克

该死的族群

人物姓氏

返回盖芒特

圣伯夫与福楼拜

结论

 

附录

普鲁斯特生平及创作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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