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8分的英国经典文学作品,以精妙的隐喻,道尽婚姻与爱情中的人性真相,个人精神成长道路上不可不读的觉醒之作。
★备受乔治•奥威尔、村上春树、马尔克斯等推崇的“故事圣手”毛姆,少有的以中国为背景的长篇小说。
★曾三度被改编为电影,2006年由爱德华•诺顿主演的同名电影获得“美国金球奖蕞佳原创音乐 ”“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蕞佳改编剧本”等多项大奖。
★知名翻译家方华文教授译本SHOU次公开,160余条注释,帮助读者准确理解作品内涵。
年轻貌美的凯蒂为了摆脱家庭压力,匆匆答应了细菌学家沃尔特的求婚,但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并未让她获得期望的财富和地位。随丈夫赴任香港后,凯蒂迷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自认为遇到了真爱。但偷情的事情败露后,情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立刻抛弃了她。遭遇背叛的沃尔特决定去疫病横行的湄潭府行医,并要求痛苦的凯蒂一同前往。
这座神秘美丽的山城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凯蒂在此遇见了精通中国文化的英国人沃丁顿、不求回报救伤扶弱的法国修女等人,见识了上流阶层浮华舞会之外的世界,也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第一章
她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他问。
尽管百叶窗关着,房间里很暗,他仍可以看见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惊恐狂乱的神情。
“刚才有人推了推门。”
“哦,也许是女佣,或者是哪个男仆。”
“他们从不在这个时候来,因为他们知道午餐后我总要睡上一会儿。”
“还能是谁呢?”
“沃尔特。”她芳唇乱抖,压低声音说。
她指了指他的鞋,他连忙去穿。但受了她的影响,他情绪十分紧张,手忙脚乱,再加上鞋带系得紧,就更穿不上了。她不耐烦地轻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只鞋拔子,然后飞快地披上一件晨衣,光着脚走到了梳妆台前。她留着一头短发,用梳子将蓬乱的地方梳理整齐了,随即把外套拿给他,而他刚穿上第二只鞋,还没来得及系鞋带。
“我怎么出去呢?”
“你最好等一等,我先瞧瞧外面,没事你再走。”
“不可能是沃尔特—他五点以前是不会离开实验室的。”
“那会是谁呢?”
他们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而她浑身直打哆嗦,这叫他觉得她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沉不住气,心中不由突生怒意。既然有风险,那她怎么说不会出事呢?!她屏住呼吸,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扇朝向走廊的窗户都有百叶窗,且一律上了插闩,但他们却看见一扇窗户的球状白瓷把手在慢慢转动。刚才他们没听见走廊里有任何动静呀!看着那把手无声无息地转动,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一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听不见。接着,他们看见另一扇窗户的球状白瓷把手也鬼使神差地转了起来,同样悄然无声,同样让人心惊肉跳。凯蒂吓得魂飞魄散,张开嘴巴就要喊叫。他见势不妙,马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那叫声闷在了她的嘴里。
四周鸦雀无声。她靠在他身上,两条腿抖得厉害。他真害怕她会昏死过去,于是皱着眉头,绷着脸,将她抱过去放在了床上。她面色苍白如纸。虽说他晒得黝黑,但此时两颊也没有了血色。他站在她旁边,着了魔似的盯着那个瓷把手。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后来,他看见她哭了起来,便恼怒地低声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哭了行不行。既然祸来了,要躲也躲不过,就硬着头皮面对它吧。”
她找手帕擦眼泪,他见状便把她的手包递了过去。
“你的帽子呢?”
“我放在楼下了。”
“啊,天呀!”
“我说,你得打起点精神。那绝对不可能是沃尔特。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回来呢?中午他从来不回家,对吧?”
“是的。”
“我敢打赌,你愿赌什么都可以—刚才来的是女佣。”
她朝他嫣然一笑—他那浑厚、亲切的声音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拉过他的手,情意绵绵地握了握。他等了一会儿让她稳定情绪,然后才说道:“听我说,咱们老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你现在好点了吧?能到走廊里看看吗?”
“我恐怕还站不稳。”
“你这儿有白兰地吗?”
她摇了摇头。他眉头一皱,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心里愈加不耐烦了,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蓦然,她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说道:“要是他等在门外该如何是好?”
他勉强笑了笑,用平时的那种温柔、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他对这种语气所产生的效果深信不疑):“简直匪夷所思。拿出点勇气来,凯蒂。那怎么可能是你丈夫呢?如果他进了屋,看见一顶他没见过的帽子放在大厅里,上楼又发现你的房门紧锁,就一定会大吵大闹起来。刚才肯定是哪个仆人,因为只有中国人才那样静悄悄地转动把手。”
她听了,果真淡定了点,说道:“如果是女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给她一点封口费就是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吓唬吓唬她—当一名政府职员没有多大油水,但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做事情还是挺方便的。”
她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起身朝着他张开了双臂。他将她揽入怀中,热吻她的芳唇,使得她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她简直太爱他了!待他放开她后,她便走到窗边,拉开插闩,稍稍打开百叶窗往外看—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溜进走廊,往她丈夫的更衣室里瞧了一眼,又看了看她自己的起居室—两个房间都是空的。她随即返回卧室,朝他摊摊手说:“没人。”
“我就知道那只是错觉。”
“你也别笑,我都快吓死啦。你到我的起居室坐一会儿,我去穿鞋袜。”
第二章
他按她的话做了。五分钟后她回到他身边,见他正在抽烟。
“我说,能给我弄点儿白兰地和苏打水吗?”
“好的,我这就按铃。”
“看样子,情况不算很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们按铃后就没再说话。等到男仆应声而来,她便吩咐男仆送酒水来。
“你给实验室打个电话,问沃尔特在不在。”她对汤森德说,“他们听不出你是谁。”
他拿起话筒,要了电话号码,打过去问费恩医生在不在。随后他把话筒放下说:“他午饭后就不见了。你问问男仆,看他回来过没有。”
“我可不敢。他要是回来过我却没有看见,这也太可笑了。”
男仆送来酒水,汤森德自斟自饮起来。他问她是否也喝一点儿,她摇了摇头。
“如果刚才是沃尔特的话,那该怎么办?”她问。
“或许他并不在乎。”
“你说沃尔特不在乎?”她的声调充满了怀疑。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内向的人。你知道,有些人城府深,颇能忍受。沃尔特有头脑,深知家里闹出丑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丝毫不认为刚才是他,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他,我也觉得他不会发作,而是会视而不见。”
她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他是爱我的,爱得很深。”
“是吗?那就好了,你更容易闯过这一关了。”
他说着,向她投去迷人的一笑。她历来都难以抵御他的微笑—那笑容在一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成形,然后眼见地一点点扩展到轮廓匀称的嘴巴上(他的牙齿又小又整齐,像两行白玉)。这种微笑极其性感,让她的一颗心都融化了。
“能不能过关我倒不怎么在乎。”她突然焕发出了一股激情,说道,“因为这很值得。”
“都是我的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见你,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实在忍不住。”
“啊,亲爱的。”
她小鸟依人般又朝他身上靠了靠,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动情地望着他,樱桃小嘴微张,充满了渴望。他伸出胳膊搂住她,而她早已心醉神迷,欢快地叹口气,投入了他的怀抱里,像是置身于保护伞下。
“有我在,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他说。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让你感到开心。”
“现在你不害怕沃尔特啦?”
“我是讨厌沃尔特。”她回答说。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便吻了吻她。这时她将自己娇嫩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抓起她的手腕(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小巧的金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说:“你知道现在我该做什么吗?”
“开溜?”她笑着说。
他点了点头。她顿时往他身上一靠,贴得更紧了,但觉察到他去意已定,便放开了他,说道:“你对自己的工作也太怠慢了,真丢人。快点儿走吧。”
他喜欢打情骂俏,历来都抵挡不住这方面的诱惑,于是便轻佻地说:“看来你恨不得赶紧把我打发走呦。”
“你知道我是舍不得让你走的。”
她回答时声音低沉,语重心长,很是认真。他嘿嘿一笑,显得有点儿受宠若惊。
“你那漂亮的小脑瓜别再为那个神秘的来客烦恼了,我敢肯定是女佣。即便有什么危险,我也可以化险为夷,保你平安。”
“你是不是很有经验呦?”
他被逗笑了,笑得有些扬扬自得。
“那倒不是,但说句自我恭维的话—我肩膀上这颗脑袋还是蛮机灵的。”
第三章
她来到走廊,目送他走出大门。他朝她挥挥手。远远望着他,她不禁心潮澎湃,胸中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他都四十一岁了,但身材如少年一般柔韧,走起路来脚步富于弹性。
她慵懒地流连于阴凉的走廊里,心里燃烧着爱情,感到安逸和满足。她的房子位于快活谷,坐落在山腰上—山顶的豪宅虽然条件好,但租金贵,他们住不起。这时的她凝望着蓝色的大海和船来船往的港湾,却心不在焉—她的一颗心只想着她的情人。
他们下午做的那种事十分愚蠢,但如果他想要她,她哪还顾得上掌握分寸呢?这种午饭后的幽会已有两三次了,他都是赶着天气正热、没人愿意外出的时候来,就连仆人们也没看见过他。在香港,他们的幽会是十分艰难的,因此她讨厌中国的这座城市。平时他们老在域多利道那栋脏兮兮的小房子(一家卖古董的店铺)里约会,而她一进那房子就感到神经紧张,因为总有几个中国人坐在那儿盯着她看,让人很不舒服。每次去,都有一个老头儿带她到店铺后面,摸黑走上一截楼梯,进入一间后厢房里,而她讨厌老头儿脸上那种谄媚的笑。后厢房里脏兮兮的,靠墙放着一张大大的木头床(那张床脏得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地方脏得像猪圈,不是吗?”她第一次在那儿跟查理见面时,对他这样说。
“有你在就不像猪圈了。”他回答说。
的确,她一被他抱在怀里,就什么都忘掉了。
唉,恨只恨她不是自由之身,他们俩都不是自由之身!她不喜欢他的妻子(凯蒂游移不定的思绪这会儿落到了多萝西•汤森德身上)。真是不幸,竟然叫“多萝西”这么个名字,让人觉得是个半老徐娘,少说也有三十八岁!不过,查理对妻子绝口不提,肯定是快要烦死她了,心里没有这个女人。只是他毕竟是位绅士,不说妻子的坏话罢了。想到这里,凯蒂笑了笑,笑里带着爱和讽刺。他就是这种人,又傻又老派—他可以对妻子不忠,但决不容许自己嘴里说出任何蔑视对方的话。多萝西个头儿偏高,比凯蒂要高,不胖不瘦,长了一头浓密的浅棕色头发,怎么说都算不上漂亮,只是因为年轻才显得有几分姿色;五官倒是端正,但缺乏魅力,一双蓝眼睛冷冰冰的;脸色蜡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论穿着嘛……罢了,倒也合乎身份—香港政务司副司长的夫人。凯蒂想着想着就笑了,微微耸了耸肩膀。
当然,没人否认多萝西•汤森德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悦耳。她还是位慈母—查理总这么夸她。凯蒂的母亲称这种女性为“淑女”,但凯蒂不喜欢她,不喜欢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招待你饮茶、吃饭,对你彬彬有礼,而正是这股劲儿叫你感到不快,让你情不自禁地觉得她那是虚情假意。凯蒂觉得她其实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眼里只有她的孩子—有两个儿子在英国上学,另外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她准备明年带他回英国去。多萝西的脸就是一张假面具—她笑脸迎客,显得和蔼可亲,说出的话很得体,很合乎她的身份,但她的故作热情却让你深感疏远。多萝西在香港有几位闺密,个个都对她羡慕得不得了。凯蒂心里有个疑问:汤森德夫人是不是认为她的出身太普通了?想到这里,凯蒂气得脸色发红。那位汤森德夫人没有任何理由摆臭架子,她的父亲固然当过香港的总督,在任时曾风光一时,进屋时别人要起身肃立,乘车路过时行人都会摘帽致敬……可是,退了休的总督便“凤凰落架不如鸡”了。而今,多萝西•汤森德的父亲蜷缩在伯爵宫的一间斗室里靠养老金度日。凯蒂的母亲要是去这种地方做客,一定会觉得乏味至极。而凯蒂的父亲伯纳德•加斯廷是皇室法律顾问,一定会飞黄腾达,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当上大法官呢。再怎么说,凯蒂的父亲都是住在南肯辛顿的。
译序
面纱(共八十章)
"毛姆的小说情节冷静、致命,对时机的把握精准无误。
——雷蒙德•钱德勒
毛姆一直在我喜爱的作家之列。
——马尔克斯
这段时间我又重读了一遍《毛姆全集》。
——村上春树
《面纱》以其悲天悯人的情感关照,以其对道德冲突的敏感解析,以其对人性的尖锐反讽,以其对人类欲望、恐惧和悔恨等内在世界的准确建构,而成为一部艺术杰作。
——《观察家》
他(毛姆)对艺术的热爱以及诚心的奉献使他成为有史以来很受欢迎也很多产的作家。可以这么说,他将继续受到未来几代人的推崇,他的位置稳如磐石——萨默塞特•毛姆,一个伟大的讲故事的人。
——赛琳娜•黑斯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