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参观学堂记①
(1908年5月27日)
今年仲夏之末,为我北洋大学堂师范班毕业期,故先时由渡边龙圣名誉教员偕诸同学参观在津各学堂,俾资阅历,以便实行。初我同学之在保也,原为高等之资,即北洋大学中亦未有师范科目。丙午秋,学使卢公以我直英文师材不足,商之教务长上少泉君,于本堂改师范一班,以济时需,而亦即预为我同学地也。同学以去年卒本高等业,来津按中学应授课程加习,又得渡边君概任名誉,授教育诸科。年来信非虚度。然犹恐坐而学不能起而行,故藉参观以补之。是行也两越日,经大、中、小学堂者六,锐与其列,得观各堂文明之光,何幸如之!归与同学讨论,证以所学,诚觉返躬自问,无所恃以应将来,始悟前此学修之未励,亦已晚也。然同学皆胜锐十百者,行将分任,各掌教权,出其数年来之储积,始终弗懈,以启学徒,上不负国家培植之心,下以速社会文明之步。而外人对待中国之诚,亦因之以固,亦以增。缘笔此行,以纪其盛。始述师生授受之内容,次及建造备置之外观,仅就所见以及,非敢妄加评议,倘言之失当,尚祈诸君原其识见之偏而笔削正之也,幸甚!
二十一日……十一钟赴南开私立第一中学,相距三里许,同学即步之,至时未午。该堂监学诸君延人礼堂暂息。监督张伯苓君以有自任课程尚未下堂,少顷,来与同学见,相道契阔,款洽殷殷。盖伯苓曾总教保定高等学堂,我同学选定师范,正其任事时。彼时期许勉励,感情已深,此日相谈,遂不禁有无限亲爱语也。当经引视讲堂及宿舍一周,遂由该堂待饭。饭后适一钟,由管理诸君导视各班授课。一班授英文,读本始由教员口演,讲明题目之意义,继因学生所知,引及未知,商量造句,以合课中之词语,于读本中寓文法,互相贯通,非同泥板,得教授之法。一班授西史,至希利尼波斯战后时代。教员演讲,溯本求源,而各生亦皆对答合宜。一班授中国地理.讲及都城,教员口论手点,绝非循行数墨者可比。论及使馆划界、部署、变通等时事,辄伸其有强权无公理之论,断以发起少年强国之心。察当时各生听讲情形,皆中心怦怦焉。一班授英文法程,教员即伯苓君也。此公授课深人人心,是我同学所曾身受者。教授方法莫能加议,然浅深合度,亦无难及之者。即以此日之所授论之,连代名词于动词,以一类百,引诱多方,虽至愚亦当知所从事也。俗云:“石人点首”,伯苓或操其术耶!
该堂房舍新建,容积、光线各事自然合法。理化讲堂层级坐次,内置方棹一,中藏全副仪器,系伯苓以千金购来者。实验室在左侧,物理仪器备具,且陈列秩然。化学材料亦颇充足。植物、矿物、禽兽虫介、人身人骨各标本,皆色色鲜明,标志详确。礼堂高大,中悬圣牌及上谕,四壁悬各种图画及本堂摄影。左侧置军乐器,右侧置风琴一具,盖亦即音乐讲堂也。三钟辞伯苓及管理诸君,归。
(《大公报》天津版。1908年5月27日)
本校历史存草(节录)
(1914年11月16日)
光绪三十年春,严公范孙闻先生②言,亟欲赴日本一游,恳先生为导。先生亦愿再往,一详探其学校之内容。于是诹期买舟,相偕放洋,直指东瀛。
未几,达彼岸,人旅馆休息。翌晨,遂预备参观学校事。由是席不暇暖,期一得该邦学校之真相。久之,如愿以偿,乃作归计。归途,在舟中,严公日:“吾安得于吾津试办民立中学一处,以作中学之模范?”先生日:“是不难。所虑者无地与钱耳。苟有此二者,吾极愿效棉薄。”严公闻言甚喜。以故抵津后,即计划开办中学事。
已而,严公于己住宅后,划出偏院一所,略为之改易形式,姑作中学之校舍。地既有著,爰出广告招考学生,计报名应试者九十余人,仅二十余名未录,余均准入学堂肄业。学堂之名,即曰“天津民立中学堂”。聘定之监督,即为伯苓先生。吴君芝洲,为英文、数学正教员。副教员,则有伯苓先生旧及门、本校师范生严君约敏、武君问泉、陶君孟和、林君次和、周君绍曦、韩君颂裳等。汉文正教员俞君挹辰,兼监学;魏君云庄,兼文案。庶务,则华君午晴总其成,并与王君兰浦襄理会计。其余如体操、图画各教员,有日本人佐野及松长二君充之。唱歌,则聘美国人格林君夫人,为之教授。事关创始,亦取略具规模而已。
是年九月八日,举行开学式,一切如礼。开学后,堂中用度,以各生每月学费三元抵之,不足尚夥,严公月捐银百两为补助,邑绅王益孙先生亦如之。其他家具与仪器等,为二先生捐购者,所在多有。是殆所谓乐善不倦者乎!且幸彼时除监督、正教员领薪外,余均义务,兼有自备膳费以从公者。而王君益孙之令弟春江君,以生长安富之身,亦常到堂帮理一切不少怠。韩质夫襄办印刷各事,备极勤劳。观此,可见斯堂之立,本校庶务、师范诸君,实皆与有力焉。
校舍本因陋就简,视诸今日,不啻数十分之一二。人门北房二间。纵不及丈,横亦不及二丈,作为甲班讲堂。西屋半间,监督居之。偏东构小游廊一,游廊北首一斗室,为会计处。南首一室,并更房为之,较北首者略大,作教员预备地,并以延接宾客,而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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