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晚间，张家寿宴? 麴崇裕看着手头这张大红泥金的帖子，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姑 母的生辰，崇裕原该登门贺拜，只是如今我的确是分身乏术，还望张兄在 姑 母面前美言几句，莫让姑母见怪。” 录事参军张怀寂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呵呵一笑：“世子客气了。说来 此 事的确是匆忙了，家母此次并非大寿之年，只因身子不好，有卜者云要以 喜气冲之，这才匆匆定下此事。世子如今管着筹粮的大事，家母是明理之 人，定然不会苛求。” 麴崇裕含笑说了声“多谢阿兄体谅”，便又低头翻起了面前的文书。
张怀寂却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将手头剩下的七八张帖子拢了拢，笑道 ： “前日征粮的文书一出，大伙儿倒是都松了口气，此次军粮要得急，咱们 这 些衣冠之家出些米粮也不算什么，只是西州不比伊州、庭州 ，这两年收成 甚 好，其实每户多收三两石只怕也拿得出来，这样岂不更是把稳?” 麴崇裕抬起头来，面上依然带笑，眼神却冷了几分：“参军也当知晓 ，此 次征集军粮，已将西州历年所存和裴长史这两个月以来购入的粮米一扫而 空，西州I百姓家中若是亦无余粮，明年万一有旱涝之灾，或是刀兵之税， 又 当如何?倒是西州的大户人家，留着粮米横竖也不过是拿来酿酒，府衙以 高价收之，何乐而不为?难不成真要等着天灾人祸，好大发横财么?” 张怀寂愣了愣，脸上堆笑：“世子考虑周详，下官不过随口一问，随 口一 问而已。说来今年天时有些异常，明春还不知如何……”他觑着麴崇裕脸 色已有些不耐，忙转了话头，“世子先忙着，适才听闻裴长史已是回衙了 ，下 官还要去他的屋里一趟。虽说长史只怕也是抽不出时辰来，不送却也 不妥。” 麴崇裕心里一动：“是么?我也有事寻他，不如一同过去?” 张怀寂怔了怔，笑了起来：“世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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