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横戈马上行:野战主将粟裕》:
先生的嘴角被气得歪在一边,额上青筋隆起,像一条条难看的毛毛虫。他喝令粟裕伸出手板,举起戒尺狠狠抽打起来。打完,先生还不解气,又跑到粟裕父亲的书斋添油加醋告了一状。粟裕又挨了父亲一顿雷霆般的训斥。
但他没有屈服,铁心要转学,父亲无法可想,只得叹着气点头答应。家里的私塾不久便撤除了,他和同学们都顺利地进了第八国民学校。
除了学堂的仗义,粟裕还管起了家里的“闲事”。
一年夏天的某日,他放暑假在家,父亲让他去趟隔壁的塘口村,把佃户粟用礼家的租谷收上来卖掉,好做他下个学期的学费。
粟裕沿着山路连蹦带跳,高高兴兴跑到粟用礼家,粟用礼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说今年大旱,收成不多,交了租谷就揭不开锅了。
粟裕看了看他家的屋子,果然空空荡荡,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锅里煮了几个糊糊的烂红薯当饭。他心一横,自作主张免了粟用礼的租谷。回家后,他从其他渠道拿了够抵租谷的钱,交到父亲手上,扯了个谎说,粟用礼家的租谷已经卖好了。
父亲信以为真,很是满意,后来干脆把管家、记账的事情交给了他。他每天放学后,还要管理家中的账目,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买了什么东西,都要分门别类详细记载,每月结一次账,送给父亲检查。
他的父亲检查账目很认真.但一天到晚关在家里,对市面行情一点也不了解,粟裕的行侠仗义也就更方便了。
看到有同学家生活困难,粟裕常常背着家人,拿出几升米送给他。其他诸如佃户还不起债,偷偷给予减免一类的事情也更多了。
粟裕晚年时回忆说:“我偶尔也做假账骗他,很容易骗过去。例如,有的时候,债期到了,欠债的佃户无力还债,或无力如数还清。我很同情他们,就在账上做假,或只记不收,或多记少收,再用其他办法把账、款弄平衡了,佃户还债的困难便圆满解决了。”
但他9岁那年,家中遭遇一些变故,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境衰落了。家里人口多,官府的苛捐杂税又重,约30亩薄田入不敷出,时常只能辣椒、干菜下饭。
屋漏更兼连夜雨。也就在这一年,袁世凯的北洋军和蔡锷的护国军在会同一带发生激战。北洋军战败溃退,四散而逃,一路像过境的蝗虫一般哄抢老百姓的财物,一股残兵正好途经枫木树脚村。
粟裕的父亲顾不上往日的斯文,慌忙带着全家人跑到后山厚密的森林中躲避。粟裕也跌跌撞撞跟着,藏在一人高的草丛里,远远看见官兵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一村的男女老少惊惶失措,哭爹喊娘。
他既惊愕紧张,又愤愤不平,暗暗想,要实现自己的心愿,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剑侠。
兵灾过后是匪患。
流经会同的沅江两岸土匪成群结队,出没无常,一两只商船已根本不能行使,必须聚集上百条船一齐开动,还要荷枪实弹的军队护送。而土匪真正行劫时,军队官兵又往往作壁上观,听之任之。
1918年,会同境内土匪更加肆无忌惮,枫木树脚村也时常有绑票的事情发生。粟裕一个堂叔家的孩子就遭到绑票,被勒索去了许多钱财,好在孩子最后没事。
乡下不能住了,粟裕的父亲匆匆忙忙把家搬到了会同城里。不久,粟裕进了县立第一高等小学上学。
城里这时也不大太平,没有公开打出旗号的土匪,却有一个连的北洋军阀部队,实则与土匪没有两样,对老百姓吃拿卡要,欺男霸女。老百姓恨之入骨,背地里管他们叫“痞子兵”。
粟裕和同学们很气愤,琢磨着怎么治治他们。
粟裕晚年回忆说:“我们湘西人,似乎特别好斗,我当小学生的时候就喜欢扎绑腿,在绑腿上插把匕首,还敢同正规军队的士兵斗一斗。”
一天放学后,他见迎面走来几个痞子兵,便一声响亮的呼哨,早已埋伏的几十个同学迅速行动,手挽手排成横队往前走,故意撞击他们。
痞子兵见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凶神恶煞地骂开了。粟裕和同学们也毫不畏惧,痛痛快快对骂了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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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谭谈
★雄文先生著作颇丰,我常听到一句话是:张雄文写粟裕写得好!
——著名作家、湖南省作协名誉主席,邓宏顺
★作家张雄文这部呕心沥血的新著,文字质朴,角度独特,史料精当,内容客观,再现了无冕元帅粟裕奇谋百出、能征善战的一生。粟裕的忠勇神奇与英雄盖世,令人感慨唏嘘,心灵震撼!
——著名学者、湖南大学纪实文学研究所所长,章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