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政变后不久,立法议会仍然霸占着卢森堡宫。那时,我在路易·拿破仑上校家里,他当时被指派为第五骑兵团团长。他给我看了一份厚厚的文件,用15个文件夹才装完,那是拿破仑写的一份演讲稿,他发表这份演讲时,还只是一名炮兵中尉。里昂学院曾经想解读这份文稿,但由于它太难懂,最后不了了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拿破仑的字迹,简直跟天书一样,但我也对拿破仑产生了兴趣,我急切地请求路易·拿破仑将那份文稿给我。我想知道,我是否能看懂这位伟人写下的文章。八天后,我终于弄懂了这份文稿。我拿着这份翻译好了的文件再次找到了路易·拿破仑,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他翻译的文稿原件,丢进了壁炉里,对我说:拿破仑以后就不需要我了。
现在我回忆起来,还是能记得当时的那篇演讲稿并没有写完,但拿破仑平实而富有说服力的文章却已经深深地打动了我,他并不会使用华丽的辞藻,但他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感觉那么有生机、活力,那么鼓舞人心。
我对那份文稿的结尾还是耿耿于怀,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时常觉得惋惜。那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对于这样一个去世的伟人来说,他做的一切都应该是有意义的。他的生命就应该像蜡烛一样,虽然终为灰烬,却也能照亮他人。此后,虽然也听说过那份手稿的副本被别人保存着,但因为种种原因,我没能见到,实在是一大遗憾。
共和7年,我被征召入伍,但当时我的身体状况堪忧,所以我并没有参军,但所有人都该为祖国出力,这是一定的,我提交的申请只是让我的参军时间延后了,而在这申请的调剂当中,我也和第一执政有了联系。
路易·拿破仑被指派为第五骑兵团团长。之后,他和他的团被派往旺代。他邀请我去维尔纳伊见他。我在6月末赴约了。那时,旺代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正当路易·拿破仑要执掌权力时,第一执政觉得这威胁到了他的统治,所以他马上将矛头对准路易,这也使得路易在旺代付出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朱安党中也人心涣散,领导软弱,组织无力,树倒猢狲散。只有弗朗迪还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所以他就成了众矢之的。他被逮捕的那天,城里门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息。弗朗迪是在弗朗松被捕的,他当时躲藏在一位将军的家里,而也正是这位将军,把弗朗迪出卖了。而弗朗迪的死,也为这场战争画下了一个句号。
我的名字在第五骑兵团的名单上待了半年,不过我人没在骑兵团。我很轻易地离开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路易·拿破仑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兄弟——约瑟夫·拿破仑,彼时,约瑟夫刚从罗马回来。罗马当时正有一场暴动,而大使的身份也没能保护他,相反,一些激进分子甚至威胁他,扬言要杀死他,因为他是法国人。约瑟夫甚至见到了笛福将军被他的妻子所杀,而他的妻子之后成了瑞典的皇后。而如果不是笛福将军,约瑟夫可能逃不出来。
约瑟夫·拿破仑当时正在完成一部比较重要的作品《莫娜》,这部作品文笔优美清新,读起来赏心悦目,实为佳作。而正是在这些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这位伯乐。他对我的帮助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一生都受到了他的深远影响和照顾。
在之后与美国的和平会谈中,他任命我为他的秘书,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耀。这场会谈是一场重大的胜利,它让法国与美国结盟,这样英国人忌惮美国的威慑,就不敢随意攻击法国的船只。两天后,庆祝两国交好的宴会在莫尔泰丰坦举行,第一执政拿破仑和他的家人出席了该次宴会。而第二执政和第三执政以及许多在立法院和参政院工作的大臣都参加了那次宴会。当时正在巴黎的美国人也收到了拉斐特先生和其他一些名流的邀请,而拉斐特先生他们也同时为这场宴会做了翻译。同时,与会的还有许多美丽的年轻女士,而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拿破仑的两位姐妹:勒克莱尔夫人和缪拉夫人。
那次宴会上的欢愉实在是令人久久不能忘怀,莫尔泰丰坦的美景则让宴会变得更加神秘而美好。那时候的莫尔泰丰坦已经是法国最美的地方之一,时至今日,这一头衔已毫无争议,那里的湖光山色、林荫小道让人赏心悦目。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里的湖泊,水道纵横交错,湖水中倒映着岸边的绿树,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湖畔青山如黛,山上古树参天,别有一番意境。此间包含世间万种美景,动静交融,雅俗皆能共赏,既有喧闹灵动的山水也有静谧无声的密林,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在这样的美景当中举行宴会也必然是极好的。在宴会的第一天,我们举行了一个音乐会,所有在巴黎的知名艺术家都参与其中,其中不乏加拉这样的著名音乐家。接下来的一天,我们则开启了一次狩猎冒险。而在夜晚,则有大型的焰火表演,其中一个三角的石碑形烟花特别引人注目,它标志着法美交好,结成联盟。宴会是在湖心的一艘小型军舰上面举行的,上面悬挂着彩色小球和法美两国的国旗。
焰火表演过后是精彩的戏剧演出。许多著名的演员演了两部小喜剧。表演场地是公园的一个小舞台,虽然条件简陋,可是演员们还是发挥了最好的水平。其中两个演员因为表演得特别好,还受到了莫尔泰丰坦领主的赏识,并因此跟他们熟稔起来。
这两出喜剧是特别选出的,因为其中的台词都有暗示两国交好的诗句。
这场宴会最终在一个盛大的舞会中结束,参加舞会的人超过了两百人。第一执政拿破仑和第一夫人在凌晨1点离开了舞会,并回到了巴黎。也正是在莫尔泰丰坦,我第一次见到了拿破仑。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我也没有表现的机会。但我的目光却一直不能离开他,他实在是人群的中心,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我从来没奢望过在将来的某一天,
我会成为他的友人。他是那么和蔼可亲,他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他是那么博学,他甚至能和加拉谈论音乐。
在宴会期间,第一执政收到了来自瓦兹省地方行政长官坎伯雷进献的金币,这些金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这些金币是在瓦兹省边界上的一个古军营残骸上被发现的,非常宝贵。拿破仑却慷慨地将它们交给了美国的使者,并嘱咐他们将这些金币带回美国。
拿破仑非常尊敬拉斐特先生,他也在宴会上和他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虽然因为拉斐特先生的无心失误,在法国大革命中给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和损失,但第一执政并未因此与他产生嫌隙,他给予拉斐特先生足够的尊重。拉斐特先生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在攻占巴士底狱发生之后,他还是没有改变他的这种个性。从1789年之后,他再也没有得到升职或是降职。他希望法国能用美国的政治体制,总是充满着乌托邦的奇思妙想,他也不愿承认法美两国
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而雾月政变大大地改变了他所熟知的过去一切事物。但他就是这么固执,面对动荡的政局和国家,所有的法国人都做好了改变的准备,而他还是固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不得不说,他的这种精神还是赢得了很多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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