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师巨献,传记经典。作者巴维尔•巴辛斯基是当代俄罗斯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和研究家,当代俄罗斯文学研究院院士,《俄罗斯报》文化版主编。“对托尔斯泰的家人比对自己的孩子了解得更多”。
◆ 客观、的托尔斯泰传记。作者不做任何主观判断,被评论界称为“昔日重现”,“像是一场真人秀”;日记、回忆、书信、电报、报刊文章等档案材料被有机地穿插在叙述之中,丰富而生动,全面而有序。全面揭秘托尔斯泰不为大众所知的生活细节及出走的真相。
◆ 译文优美,文学性强。译者何守源在新华社从事翻译工作,长期研究世界史,主攻法国史和苏联史,学问之博、文笔之妙皆为上乘,像阅读小说一样轻松阅读。
◆ 曾荣获俄罗斯图书出版行业奖项——大书奖。
◆ 裸书脊线装,外加特种纸外封及特殊工艺,值得收藏。
100多年前,已届82岁高龄的托尔斯泰伯爵濒夜离家出走,去向不明。从那一刻起,这位伟大的老人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行踪和他的死亡,便衍生出种种谜团和传说……
俄罗斯当代著名作家巴维尔•巴辛斯基潜研数载,在披阅大量文献典籍及档案资料的基础上,不掺加任何主观臆断,真实再现了事件的原貌,“像是一场真人秀”;日记、回忆、书信、电报、报刊文章等档案材料或者独自构成作品的一部分,或者被有机地穿插在叙述之中,丰富而生动,全面而有序。通过描写托尔斯泰的一生展现了整整一个时代,为我们提供了一段值得研究和珍存的历史财富;托尔斯泰的最后岁月,他的家庭、他秘而未宣的精神遗产,也似抽丝剥茧一般,在我们面前揭去层层面纱。
本书甫一出版,即获得读者的广泛认可,并获俄罗斯图书出版行业奖项——大书奖。
“忧愁是最沉重的行李……”
从希金诺到戈尔巴乔沃,托尔斯泰一行乘坐的是二等车厢的小包间。两小时前,他们赶着四驾马车,离开了雅斯纳雅•波良纳,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坐在车上的,除了身穿棉坎肩、厚呢长农夫外套、头戴两顶农夫小帽(头皮冷得难受)的垂垂老者托尔斯泰,还有披一袭破旧皮袄、戴一顶旧毡帽、一张脸绷得跟阴影中的岩石一样坚硬的杜尚•彼得罗维奇;车夫费利亚骑在第三匹辕马上,一只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萨莎的说法)或灯笼(马科维茨基的证言)。农民起床早,有些人家的窗户已经亮了起来,壁炉蒙蒙幢幢的火光在窗户纸上或明或暗地摇曳着。行出村头,马缰突然滑脱;马科维茨基下车捡拾绳头,顺便察看了一下托尔斯泰的装束,看他的腿上是不是盖了东西。托尔斯泰只顾赶路,心急火燎地吆喝马科维茨基动作放快点。邻近人家听到动静,有人赶了出来。这一干人生怕暴露身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在希金诺买票的时候,马科维茨基起初还想使点障眼法,避开戈尔巴乔沃买其他车站的票。可后来转念一想,谎言欺世的行为不仅人所不齿,且毫无意义。
在阿斯塔波沃,索菲娅•安德烈耶芙娜曾就丈夫一行的去向问题追问过马科维茨基,两人之间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你们准备去哪里?”
“远处。”
“再远总有个地方吧?”
“先去顿河罗斯托夫,然后在那里办出国护照。”
“然后呢?”
“去敖德萨。”
“还有?”
“康丝坦丁罗波尔。”
“还想去哪里?”
“保加利亚。”
“你们带钱了吗?”
“钱够用。”
“到底多少钱?”
“……”
这段对话源自唐科夫县地方医院医生阿•巴•谢苗诺夫斯基的回忆录。托尔斯泰发病当日,这位医生曾被电召至阿斯塔波沃出诊。他在回忆录中详细记载了自己与马科维茨基的谈话内容,披露了一些常人意想不到的事实。那位私人医生购票时先没有给钱,而是声明票是托尔斯泰买的。车站工作人员“肃然起敬”,如数提供了车票。
这位托尔斯泰同谋的办事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一行人抵达希金诺之后,他马上向小吃铺的店主打听有没有由戈尔巴乔沃发往科泽尔斯克的火车,之后又在车站售票处核实了一遍(托尔斯泰出走次日,索菲娅•安德烈耶芙娜经向车站售票员打听,对丈夫的动向了如指掌)。在马科维茨基收拾行囊、将多余的东西分拣出来准备发还家里的时候,托尔斯泰在400步远处遛跶,跟赶往学校的小学生聊天。没多久火车就进站了。
“咱们跟小孩一起走。”托尔斯泰说。
一上车,托尔斯泰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睡了半个小时,醒后要马科维茨基拿出《阅读圈》或《每日博览》——这是托尔斯泰自编的启蒙读本,内中辑录了大量的贤人哲语,可惜最终并没有找到。
托尔斯泰经受的最大折磨,是老人积年而成的习惯与旅途生活时有冲突。他将自己的生活需求降到最低限度,低到比在雅斯纳雅•波良纳还简单清苦的程度……即便如此,细节安排方面这样那样的漏洞疏忽,在所难免……
获悉丈夫不辞而别,索菲娅•安德烈耶芙娜还曾念叨:“可怜的列沃奇卡,谁给他抹黄油啊!”事实上,身为妻子发这样的感慨,绝不是空穴来风。
索菲娅在探望病中的托尔斯泰时,还没有忘记随身携带那只自己一针一线亲手制作出来的、丈夫平日里最喜欢用的枕头,着实令人动容。不过这是后话。
从花园丢帽这件事起,大大小小不顺心的事情接踵而至。雅斯纳雅•波良纳的“逃难者”一路走得并不顺利,弄得马科维茨基焦头烂额。
列车一过戈尔巴乔沃,托尔斯泰就提出一个要求:换乘三等车厢,跟普通旅客结伴旅行。一坐到硬木凳上,他的胸襟豁然开朗,开心地说:
“太好了!终于自由了!”
马科维茨基可没他那么乐观。“苏欣尼奇—科泽尔斯克”区间列车客货混装,三等车厢只挂一节,穷人攘集、烟雾缭绕,空气十分污浊。由于太挤,部分旅客钻进了密封的货运车厢。乘着列车尚未出发,马科维茨基自作主张,找站长要求加挂一节客车。站长打发他去找另一位负责人协调加车事宜,后者指示他去找值班人员。当时值班人员也在三等车厢里看热闹,因为托尔斯泰在那节车厢的消息已经扩散开来了。这位值班员当下表示乐意提供帮助,只可惜负责车厢调度的另有其人;且此人恰好也在车上,此刻正混在人群中往托尔斯泰那边瞅。马科维茨基凑近当事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他好像很不情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嘱咐工人找列车长传达他的指令,加挂三等车厢。”马科维茨基在日记中写道,“过了六分钟,机车牵引着一节三等厢,从我们乘坐的列车旁边经过。列车长检票时宣布了加车的消息,挤在过廊、连接部的旅客,这么一来都能安顿个座位。发车铃响了第二次,车没有加挂;过了一分半钟,第三遍铃响了,要求的车始终不见踪影。我找值班员,得到的答复是没有闲置的三等车厢。火车启动了。经与列车长沟通,我才知道那节从我们眼前晃过的车厢,是为车站学校的学生配备的。”
……
“我在俄罗斯坐过的火车中,最拥挤、最糟糕的当数这一列。”马科维茨基回忆,“车厢入口开的不是地方,正对高高竖起的椅背,旅客进出需要绕着走;发车时车体剧烈抖颤,旅客稍不留心就会摔个嘴啃泥——不过车上无泥可啃,啃到的是坚硬的靠背。过廊狭窄,各排座椅间几乎没有空档,行李到处都是,挤得人透不过气来。”
马科维茨基建议托尔斯泰在自己的身下垫块方毯,托尔斯泰却断然拒绝,“他变得更加俭约朴实,连以前尚能领受的服务,这次都推远了。”
车厢里抽烟的旅客占大多数,呛得托尔斯泰喘不过气来。他穿上皮外套和防寒套鞋,戴上帽子,退到尾端露台上透气;看到那里也聚集了一拨吸烟客,他又折回到前露台上。那里旅客寥寥,只站着一对母子、一个农夫,不过强劲的逆风不停地刮着,秋寒彻骨……
在露台上滞留的这三四个小时,马科维茨基后来指称,给托尔斯泰本来孱弱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这么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中,感冒几乎不可避免。
托尔斯泰一向富有亲和力。一倏返回车厢,他就跟一位50来岁的农民攀谈起来:家庭情况、农事收成、赶车拉运、烧砖打瓦,一时海阔天空,聊得备极周详。“Ein typischer Bauer”(德语:货真价实的农夫),马科维茨基如是说。
那个农夫很健谈。他谈酒类交易、指责某巴氏地主圈占森林、评论惩罚村民诸端事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坐在旁边的土地丈量员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为巴氏地主辩护,说问题都出在农民身上。农夫固执己见,双方争论起来。
“我们干的活比农民多得多。”土地丈量员声言。
“这个没可比性。”托尔斯泰反驳道。
农夫点头称是,丈量员据理力争,并没有因为论辩对手变成了托尔斯泰本人而有所顾忌:“我认识您的哥哥,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丈量员说。马科维茨基看到,“他摇唇鼓舌,准备大讲一场;辨明事实真相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只想罗织证据,证明自己的说法永远站得住脚。他们的辩题越来越广,从身边事务一直讲到亨利•乔治的单一税法、达尔文的进化论,直至教育科学。托尔斯泰谈兴大起,欠起身子宣讲了一个多小时;农民、商贩、工人、知识分子都围了上来,挤得车厢水泄不通。“还有两个犹太人!”马科维茨基特别标注了一笔。此君从奥匈帝国治下的少年时代起,就对犹太人深恶痛绝。有一位女中学生起初还在记录托尔斯泰的发言,后来也抛开纸笔加入了战团,跟托尔斯泰争辩起来……
“现在人类都能飞上天了!”她说。
“天空应该属于鸟类,”托尔斯泰反驳道,“人就应该在地上走!”
别列夫女子中学毕业生塔•塔曼斯卡娅是托尔斯泰此行的全程见证人。她在后来发表于《俄罗斯导报》的见闻录中写道:托尔斯泰“……穿着长及膝盖的罩衫,脚蹬一双高腰皮靴;他惯常戴的那种呢帽不见了,头上套的是一顶黑色丝绸小圆帽。”
看到大家在自己神一般崇拜的托尔斯泰面前那么放肆,马科维茨基心里很不是滋味。托尔斯泰掉了手套,点起灯在脚下绕来绕去地寻找。那位女中学生不失时机地评论道:
“看,列夫•尼古拉耶维奇,科学还是挺管用的嘛!”
烟草味加上辩论的火药味,托尔斯泰没法招架,再次来到露台上透气。土地丈量员和女中学生不依不饶,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申说自己的论点。行至别列夫,女生请托尔斯泰签名留念,他欣然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列夫•托尔斯泰。”
那位农夫听托尔斯泰说要去夏莫尔金修道院,中途顺便拜访一趟奥普季纳修道院。
“老爹,你就应该去修道院。”农夫语重心长地说,“撇开俗世间的一切,你的灵魂便能得救。干脆去修道院里安身吧!”
车厢尾部,有人拉起了手风琴,旅客们翩翩起舞。托尔斯泰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击节叹赏一番。
火车走得很慢。100俄里多的路程,跋涉了差不多六个半小时。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坐累了……俄罗斯蜗牛爬行一般的火车,是害死托尔斯泰的间接凶手。”马科维茨基在日记中写道。
傍晚5点钟前后,托尔斯泰一行抵达科泽尔斯克。
前方就是奥普季纳和夏莫尔金修道院。被遗弃的雅斯纳雅•波良纳现在是个什么光景,托尔斯泰一无所闻。索菲娅自杀了两回,第一次投湖,大家发现后打捞了上来;第二次是徒步追赶托尔斯泰,又被大家劝了回去。厚重的纸板、锤子,她捞起什么就用什么捶打自己的胸膛,嘴里不停地喊叫着:“我的心,快碎了吧!”长刀子、短刀子、别针……逮着什么她就往自己的身上扎。大家把这些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净,她还不甘心,说要跳窗子、跳井。她还打发人到火车站探询托尔斯泰的去向,问他们买了去哪里的车票。获知他们去了戈尔巴乔沃,她吩咐仆人发了一份电报,不过署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带回。萨莎。”仆人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萨莎,萨莎又追发了一道“安慰电”:“别担心。署名非‘亚历山德拉’的电报,均非本人所发。”
母女俩围绕这一事件,开始了一场斗法。
“我要找到他!”索菲娅•安德烈耶芙娜大叫大嚷,“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我要跳窗子,你们挡着我!我要去火车站,你们也挡着我!我就想知道他的下落!我要是不放他走,我会白天黑夜守着他的!睡觉也会睡在他门口!”
10月28日晚,萨莎收到了以切尔特科夫的名义转发的电报:“在奥普季纳客栈过夜。明日前往夏莫尔金。平安。托•尼古拉耶夫。”
译者序:他是人类的良知
第一章 离家出走
第二章 失去的天堂
第三章 索涅契卡·别尔斯
第四章 戴便帽的列夫·托尔斯泰
第五章 新俄罗斯人
第六章 亲爱的朋友
第七章 谁之过?
第八章 漂亮玩具
第九章 放逐与遗嘱
第十章 冰雨
后记
具有这种犀利眼光,能够看清真相的人,可以任意支配整个世界及其知识财富。
——茨威格
在19世纪末阴霾重重的氛围下,托尔斯泰就像是一颗抚慰人间的明星,它的目光吸引并安抚了我们青年的心灵,是照耀我们青年时代的纯洁的光芒。
——罗曼•罗兰
一个人除非疯掉了,才能设想自己和托尔斯泰比肩,去较量。
——海明威
托尔斯泰既是艺术创作中的哲学家,又是哲学中的艺术家。……这是完整得惊人的性格。他是艺术中了不得的巨人!你要知道,有些人,他们之所以不敢做坏事,就因为托尔斯泰还活着。
——契诃夫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之间,更喜欢托尔斯泰,更喜欢《战争与和平》。
——主席(文艺座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