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文背景
历史名城琅琊
鲁南古城临沂,位于泰山之阳,因濒临沂河而得名,二千四百九十八年前建城。
临沂,古称琅琊,古书上亦写为“琅邪”,史上为兵家必争之要邑。远在原始社会时期,这里就是华夏族和富族的先民居住地,河东区的大范庄是大汶口文化遗址,凤凰岭遗址是商周文化遗址。在郯城的黑龙潭有细石器文化遗址,散见于沂河与沭河两岸的这些文化遗址昭示了古代文明的辉煌。
临沂曾为邑、国、郡、州、府、道治所。周朝分置鲁、莒、郯、禹等诸侯国。战国时期,临沂分别属于齐国和楚国。秦时,这里分别设立琅琊郡和郯郡。西汉时期,分属琅琊郡、东海郡、城阳国和泰山郡。东汉时期,临沂的郡治设在兰山。两晋时期,临沂为琅琊国和东海国。唐宋两代,设沂州。清朝雍正十二年(1734),置沂州府。1925年,置琅琊道。1994年,设临沂市,辖三区九县。
临沂是中国古典文化积淀深厚的地方,民风清新淳厚,文化风格上追求简约、典雅和古朴。历史上,临沂出过很多名人,如著名的思想家曾子、荀子,孝子王祥,政治家王览,军事家诸葛亮,书法家王羲之、颜真卿,数学家刘洪,民族英雄左宝贵等。在沂南县出土的西汉时期的画像砖显示了两千年前当地人的生活方式。1974年银雀山出土的《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也是该地区古老文化史的见证之一。
迄今为止,临沂城里依然还有若干古老建筑作为悠久文化的标志而存在。西关的文庙,是祭祀孔子的地方,现在为临沂市博物馆。五贤祠是纪念王祥、王览、颜真卿、颜杲卿、诸葛亮的名胜。近代以来,西方文化渐渐濡染临沂并日渐深刻地改变着当地人的生活方式。从19世纪开始,陆续有西方传教士来鲁南传教。1913年临沂城里建成的圣约翰大教堂(即天主堂)即是由德国、荷兰、比利时等国的教民捐款,由荷兰人诺广训主持修建的。整个建筑为罗马式,建筑面积八百五十四平方米,堂外正面墙壁上有嵌牌五块,为清朝进士王思衍先生所书。
在抗日战争中,临沂是著名的根据地之一。从沂蒙山区到东海之滨,曾经聚集了一批胆识卓越的人物。在反抗日本法西斯侵略的斗争中,许许多多的优秀儿女献出了他们的鲜血与生命。后来,这里又是国内战争的主要战场之一,炮火连天,烽烟四起,各种各样的故事流传至今,位于沂河之滨的烈士陵园中有那些将士的姓名,还有很多为国捐躯却没有记载在册的名字。
沂河东,有汤头温泉,号称鲁南第一疗养胜地。据《沂州府志》记载:“温水乡,州东北六十里,汉昭帝封刘志安为温水侯,即此。”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中有“汤泉入沂”的说法。《临沂县志》记载:“温泉,城东北,汤山西,水从石罅中出,砌石为池,热如沸汤,一名汤泉。拘挛疥癣之疾,涤之可愈。”“远方多赢粮而至者,以清明节为尤多,当地居民更有下汤之习惯。”
汤河自汤山流出,经过太平、八湖、洪瑞(现为郑旺镇),在大南庄入沭河,终入沂河。汤河的径流在汤河乡最长,从北面的程子河到南段的禹屋村,长达十几公里。黑墩屯村在汤河以西四公里,原属汤河乡,后因行政区划变动,改入凤凰岭乡。凤凰岭是人类文化发展历史上的重要遗址,起端于细石器时代,至于商周。
临沂地处黄河淮河之间,南北水系交汇地带,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全市除中部山区外,年平均气温在13℃左右,年降水量在804—950毫米之间。春季干燥多风,夏季炎热多雨,秋季温和凉爽,冬季干燥少雪,四季分明,利于农作物生长,是中国北方重要的产粮区。
文字描述的黑墩屯地图
临沂,古沂州府,位于山东中部山区南端,虎踞黄淮之间,是鲁南重镇。现在的河东区为原临沂县的一部分,20世纪90年代设立临沂市,原临沂县划为三个区:河东区、兰山区、罗庄区。
黑墩屯在临沂城以东十五公里处,原属临沂县的汤河乡,现归临沂市河东区凤凰岭镇管辖。黑墩屯距县城不算远,但从前交通并不方便,土路坎坷,遇到雨雪,行走很是困难。20世纪80年代,政府开始重视交通,逐渐建成了城乡交通路网。现有一条公路——凤凰大街,从市区直通该村。这条大街从村西经过,在拐弯处有个210路公交站,大街从那里奔了周庄,然后拐弯向东,经小南庄,到旦彰街。若从旦彰街向东,经曲坊村西的沭河大桥,可至莒南县和日照市。凤凰大街在2015年被重新规划,不再从村西拐弯,而是直接向东,贯穿整个黑墩屯村,直达新修的临沂市东外环。
一百年前,黑墩屯的自然风貌与今天大为不同。在村西,原本有一道很高的丘陵,后来因为各家各户盖房子挖土,这些丘陵逐渐消失了,有些地方甚至被挖成很深的池塘。当时的乡绅、练长提议各家不得继续使用丘陵公土并因此引发过一场争论,后经过县政府的调停,形成禁令,并在那里立了一块“禁止使土碑”。该碑是红石的,后来用于修路,据说被埋在周庄前的路基里去了。
黑墩屯的中心,是一个寺庙。以寺庙为中心,可以将全村分成五个部分。
从庙向南是一条大路,路的东边,是东南片;路的西边,是西南片。庙后向北,是一条分岔的胡同。从这里向西,算是西北片,向东,是为东北片。东大汪以东,是单独的一部分,称为东片。历史上的五个圩子,也是这样划分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大跃进、人民公社时期,也曾分过这样五个单位,分别叫东单位、东南单位、西南单位、西北单位和东北单位。
50年代初期的黑墩屯,东南片的居民情况大体上这样的:从庙前起,大路东边是朱步阶家、修自成、修自洪和修自璞兄弟。那里有一条小胡同,东西向,里边是李仲修家、马际运和马昌运家。再向东有老赵家兄弟几个的宅子。老赵家以东就是围墙和东大汪了。
从庙前的路向南走,是李学恩、李学璞家兄弟,还有修廷珏家。这地方也称哨门里。那里有一条胡同,胡同里边是薛连贵家和朱世德(朱崇文和朱崇利的爷爷)家。老朱家东边就是东大汪。沿东大汪的边沿,原本有很高的围墙。这些围墙都是秃头的,墙头没有盖上砖瓦或草泥,风雨连年侵蚀,到50年代初期,围墙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很矮的墙砟子。
向南,路东,有许秀文家。许秀文是个精巧而智慧的人,识字,会木匠活,村里盖房都得找他。在木匠方面,跟他齐名的是后街的王克顺大爷。许秀文先生后来成为当地耶稣教的联系人,他的家就是教徒们做礼拜的地方。从50年代起,那里就有耶稣教的礼拜会。冬天的晚上,从那里飘出教徒们温和而安详的歌声。许秀文有个女儿叫许桂英,嫁给后街的老胡家,当过多年的村妇女主任。
再向南,是修廷贤家。修廷贤的父亲是修怀德。修怀德排行三,会唱戏,人称他“三唱戏的”。修怀德的邻居是修自和家。修自和家的宅子把了个街角。那里有一口水井,还有个大门,社会动荡时期,那门是打更放哨的地方,称为哨门。从那里拐弯向东,是一条稍微宽一些的路,通着东南门。那条路的北边是修连德家和修廷亮家。大概还有老朱家的一处院子,说不清是谁家的了。
哨门附近的井,是东南一片的饮用水源。井的南边是南大汪。南大汪是黑墩屯最长的汪塘,南大汪边沿是老围墙。因失修而坍塌的围墙,将大汪边沿的小路弄成一个斜面,下雨时经过得特别小心。
从南大汪一直向南,就是村南端的南大路,南大路那边是三节地。从南大汪的水溜子朝东南门走,那条路的南边,也就是南大汪的东边,是修廷奎家和王安顺家,再向东是葛连德家。葛连德家的南边,还有老朱家和老李家的房子。老李的房子当年很不错,是李学师和李学仁兄弟几个的。李学仁家中有一棵黑枣树,每年都结果很多,不经加工,味道酸涩,不好吃。
东南门外还有几家。靠东南门的地方,是朱步盈家。他家外边还有几户人家,主要是李家、朱家和修盛德家。当时,那就是村子的东南端了。从朱步盈家向东,又有修自宽家的新屋,黑墩屯小学的五年级班曾设在那里。开过几年课,当时的老师是诸葛希培,大坊坞人,老修家的女婿。修自宽家旁边,还有修殿宝家、修自新家、修廷富家,还有辈分比较高的修继春、修继文家。从修自新家向南还有老朱家的宅子,然后是一片空场。空场的东头是大汪,西头是李学法的父亲李宗禹的小屋。李宗禹的故事后面还会讲到。老人家少年倜傥,不久便挥霍了家产,到国民党的队伍里当兵去了。回乡后,稼穑不行,买卖不成,所幸在部队里学会了剃头,一年四季常有人在那里理发。如果是夏天,理发之后就跳进大汪里洗澡,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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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家唐晓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