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今尘万里路》:
于是惊叫声此起彼落,岸上的旁观者笑得直不起腰。
抵达死海前,游览车先载我们到尼波山(Mt.Nebo)吊古。昔日,摩西率领以色列民众逃出埃及,在旷野漂泊40载,垂垂老矣之年,遵神所嘱登上尼波山,远眺神所应许的迦南美地,然后合上双眼,长眠于山下的约旦谷。
根据旧约《圣经·申命记》篇,尼波山顶可以看到耶利哥和约旦河。导游说,天气特别晴朗的日子,耶路撒冷甚至隐约在望。我们登顶的那天尚称晴朗,欲穷千里目却只见一条细线般的公路在一望无际的黄土丘陵间蜿蜒前展,不知终于何方。1933年,有人在山顶发现拜占庭教堂废墟,推论其建于4世纪后半叶以纪念摩西,6世纪末重建。今天仅存马赛克拼画构成的地面,面积相当大,色彩仍然鲜丽,花鸟构图细致美观。可以想见,当年一座巍峨的教堂矗立荒山之顶,见者必生膜拜敬虔之心。瞭望台旁竖立一座铜线缠绕的十字架雕塑,象征摩西制造的铜蛇挂在杆上,被蛇咬到的人望见此蛇就可活命(见旧约《圣经·民数记》篇)。
游览车依傍死海一路开去,另一边连绵起伏的贫瘠山丘稀稀落落长着灌木丛和野草,景象荒凉得叫人心酸。一根毫不起眼的天然石柱孤立于土丘上,据说那是罗得的妻子变的。旧约《圣经·创世纪》提到,耶和华打算毁灭所多玛与蛾摩拉两座罪恶之城前,曾派遣天使嘱咐罗得一家立即离开,不可以在逃命时回头张望。罗得之妻偏偏忍不住好奇而转身回看,只见硫磺及大火漫天撤下,焚毁罪恶双城,她也立即被烧成灰白色的一根盐柱。
上帝的天威何其难测!从尼波山巅眺望,远处死海的一块灰蓝是否曾在摩西带领的以色列人心底燃起希望之光?离开水草丰美的尼罗河流域,从西奈半岛到约旦谷,一路尽是干旱黄土与无边沙漠。涓涓清泉尚难得见,何况大片湖水?然而那湖水,却是咸得发苦,无法生养人畜的死亡之海,俨若上帝对以色列人开的一个残酷玩笑。浩渺烟波当前,却既不能灌溉,也不能捕鱼,更不可饮用,这是何等的浪费!但人类毕竟聪明,仍能从看似一无是处的死海里寻得无尽财富。提炼的盐,早被埃及人用来保存木乃伊。今天,死海之盐与泥是游人抢购的护肤品,海泥富含多种矿物质,且可做成肥料。死海沿岸设有不少医疗与度假村,花木扶疏依傍苍茫宝蓝,倒也呈现海滩应有的妩媚风致。死海,竟成了生财的源头活水!约旦沙漠广袤,草木不生,约旦人竟然将取之不竭的废物善加利用,将原色或染色的沙粒装入玻璃瓶中,形成各种图像,贩卖给外国游客。
人类求生的意志和毅力,真不容小觑。车子开到约旦河畔,荒瘠的山丘开始铺上油绿的一块块地毡,那是农人费心浇灌出的田畴。一畦又一畦的农作物,以及北去杰若许见到的土山上的一株株橄榄树,都让我对约旦人脱帽致敬,为那份和穷山恶水不懈斗争的可贵坚持。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