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次郎小的时候,喜欢站在廊檐上往下跳,然后越过坐在廊下的弟弟。有一次他没跳好把弟弟撞倒了,自己也摔得鼻血直流。可他对此全然不顾,只顾照顾哇哇大哭的弟弟。我疼惜次郎要背他,可他却懂事地把这个机会让给弟弟,自己走着。次郎在哪里都是个招人喜爱的孩子。在学校时功课也非常好。两三天前,次郎连外套都没穿,冒着大雪去送牛奶,结果患上了感冒并引发了肺炎。可他仍强忍着痛苦,坚持工作到病故的前一天。即便是病故的那天早晨,他还踉踉跄跄地拖着病体去找同窗的一位同学,拜托他替自己去送牛奶。他的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医生还没来得及想办法,他便匆匆地告别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来就处在踩着尸体继续往前冲的混战之中。由于正逢学校考试,我接到紧急通知赶到医院时,次郎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才十六岁啊。”
时隔不久便是入殓,葬礼随之开始了。先是一首不大合时宜的赞美歌,接下来是牧师的祷告。牧师先是举了一例,说一个牧羊人引着羊群过河,先把小羊抱过去,结果母羊也自然地跟了过去。接着又说,次郎之死是神决定的,他的死是为了其父母及其他活着的人。
由于正是白天很短的季节,所以,送葬的队伍出门的时候已几近黄昏了。
出了青山街道,从无鼻地藏的路标那里开始就都是田间小路了。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就到了昏暗的墓地。高大松树那茂密的枝干下是次郎的奶奶和伯母的坟墓。而次郎的棺材就埋在他奶奶的对面。
“这样感觉就像和奶奶说话一样。”
挖墓穴的人说。
“奶奶生前可是十分疼爱次郎的。”次郎的父亲说道。
自己没有儿子,却无意间害死了别人的孩子。我和妻子心情复杂,待葬礼结束后便默不作声地踏上了夜间的归途。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
先是梅花开了,后来是樱花、八重樱也相继开放,院子内春意渐浓。一日早晨,我在院中漫步,突然大叫了一声:“啊,开了!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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