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肯:那么,这种空间感我觉得,也需要就是说到最后表达这种空间感的时候,需要沉淀。为什么特别讲到沉淀这个词,一方面西藏,它给了我非常丰富的东西,一方面呢,它又让我必须沉淀下来,用时间发酵这些感觉,所以才能够在若干年之后表达它。也就说,西藏给你东西,你真正想把它表达出来必须要时间,等它发酵。我等了十年之后才开始,才开始写我第一部关于西藏的小说《蒙面之城》。所以我就觉得,我到西藏是为了写作,但是西藏呢,反而制约了我的写作,反而把我关起来了,一关就关了十年,等于把我囚禁起来了,你在那儿待了两年,回来你要用八年的时间去消化它,甚至十年的时间去消化它。而消化了的东西,和当时现场的感受我觉得这又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过程,也是非常必需的过程,很多事情必须到事后、回忆起来,那个真实的东西,当时现场才能够被逼出来,才能反映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许多年之后,在《蒙面之城》里面,大量的西藏的描写能够对人有所震撼的原因,其中很大一点,是时间起了作用。
祝勇:你是在西藏待了两年,回来八年,才写的《蒙面之城》?
宁肯:不止8年,你看我是1986年回来的,1984年去的西藏,1986年回的北京,到1997年开始写《蒙面之城》,11年。
祝勇:这11年当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宁肯:这11年呢,从西藏回来以后,当然都是比较正常的生活,比如说,换了一个单位,回来以后不到学校,就到了一个报纸,然后这个报纸呢,因为八十年代正好也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出现了转折的时期,我也在这样的转折,经过了一些波折,最后又总算稳定下来了。但是我觉得这段生活怎么讲呢,虽然离开了西藏,虽然进入一种新的命运之中的这种转折,但西藏始终对我是有影响的。他对我的影响体现在各个方面,为人处世,工作态度,看事物的态度,我觉得西藏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超越,就是,在重大利益面前,我总有一种超越的东西,而这种超越反过来又给了我一种特别神奇的意想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你越超越,这个东西反而越找你来了,很多人不超越,很纠结想得到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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