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庆归来后,我和聂老夫子偶尔也通通电话,或因为文章或因为书什么的。二〇〇五年,湖南省作家协会的《文学界》杂志创刊,第四期便推出了聂老夫子的专辑。其中有一访谈系他们兄弟聂鑫森、聂鑫汉的对话。对话中弟问兄:“现在你离岗退养了,感觉怎么样?”兄答:“一个人可以自由地安排时间,何等的轻松和快意。许多从前没有细读的书,现在可以从容地读了;许多邀约的外出采风活动,可以放心地去了;写出的作品,可以不计工时多修改几遍了。还有宽裕时间去读字帖画册,去练字、画画。”说到练字和画画,聂老夫子有一段颇为独到的表述。他说:“我是因为自小被逼着练毛笔字,而对书法逐渐有了兴趣。后来企图调节体力和视力,就画起了国画。我最直接的老师是各种画册,特别是历代的花鸟画册,此中又极为崇拜徐青藤、八大山人、扬州八怪、吴昌硕、齐白石诸公的大写意花乌画,逸笔草草,得‘意’忘‘形’,讲究题款,升华画旨,具有很强的‘文学性’。我的画——这样说总有些自夸的味道,第一,确实下过一些功夫,读画甚多,练笔也勤;经常和美术界交往,听取他们的指点,心里还是有一些‘规矩’的。第二,不刻意为之,率性而为,似乎还有点意思。第三,在题款上自出心机,不喜欢照抄古人诗句,因人因事因时而异。我的画多送友人赏玩,得到赞许,便喜不自禁。”他还说:“读书、写作,久坐伤骨,便站立挥笔以书画自娱,不敢于此道有所造化,只图腰脊不损、颈椎不伤。有朋友抬爱,索之悬壁,则无异天降福音,‘其喜洋洋者矣’。”由此可见,聂老夫子画画,其心态其境界,是何等的超然。我家一楼有一饮茶的区域,其壁便高悬着一幅聂老夫子的写意画:兰花一盆,书一本,茶壶一把,再配上两只茶杯。其题款曰:‘上茶。有雅客至,且上茶,无股票期货之议,但说风月琴棋,独守时且啜茶,且读书,虽南面王不易也。“
我觉得聂老夫子是一个真正活得明白活出了一种境界的文人,他的夫子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从一个一个的毛孔里散发出来的。他有魏晋风骨,有”竹林七贤“的那种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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