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我生命中的火花消失了。”女儿最近有信来,说:“我得过五年没有爸爸的生活。”
饭还没吃完,他抱来一个纸盒子,里面有几十样小玩意儿,都是他给女儿收集的圣诞礼物,等着女儿圣诞节假期回家时给她,有钥匙链、小挂件儿、首饰、包装精美的熏香等,还有好几个可以戴在手腕上的橡皮罔儿。他说橡皮圈儿的图案是同性恋者喜欢的,还补充说明:很多人说他女儿是同性恋,他也觉得有可能是。
盒子里有一枚铜制的海马图案的印章,是早年人们用来往信封上的火漆、封蜡盖印的那种。因为女儿喜欢海马,他就到网上去搜索,居然找到一家南非的艺术品公司,他们可以制作海马图案的印章,于是订购了一枚。下一步他打算找那种封蜡。
中国的名记者萧乾“二战”期间在伦敦待过,他关于战时伦敦的报道留给我的印象很深。那个时候,师父也生活在伦敦近郊,于是我引他谈了谈那时的生活。对那段日子,他记忆犹新:家里的汽车趴在门口,都没有轮子,轮子都捐献出去了。院子门上面的横梁是铁杠的,也没有了,也献出去了。
有6年时间,伦敦都生活在灯火管制之中,所以他记忆里的一切都光线微弱:晚上街边绝无路灯,各家各户窗户上都有三重遮挡-~木条的外窗、薄窗帘、厚窗帘,连汽车的大灯都带个罩子,用的灯很小。
他清楚地记得,纳粹的飞机轰炸伦敦时,他从家里的窗户往外看的情景:大火熊熊,整个天空都是橘黄色的。
“欧战”胜利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依然清晰:半夜从梦中醒来,很热闹,掀开两道窗帘、推开木窗,发现路灯亮着;他走出房间,发现父母居然不在家;出了门发现大家都在街上,空气中弥漫着狂喜——战争结束了!那样明亮的街景、欢乐的气氛,用师父的原话来形容就是:那是天堂里的风景!
他记得,战时大家互相帮助、共度时艰,所以邻里关系变得很亲近,他们全家每星期都有三四个晚上会去朋友家吃饭。
但是,他现在在伦敦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父母都去世了。他们家有遗传的心脏疾病史,他哥哥59岁就死了。他也有心血管问题,这和小时候生活在抽烟的环境、自己长大也抽烟有关系。他说,小时候,如果哪个成人不抽烟的话,大家都会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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