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好的中国人,受帝国主义之摧残还不够,尚要头脑不清,信路透电之宣传,闭着眼睛,由英国人扭住鼻子跟着走路,对中国人惟一出息的政府加以诟詈,与英人唱双簧,英人骂广东政府为赤化为共产,彼亦跟着骂广东政府为赤化为共产,此非丧家之狗之十足状态而何?一个好好的学者,为着要排起稳健中和之架子,当英人戕杀同胞之时,出来说你们不要抵制英货,因为山东烟叶每年要减卖二百万,与津、沪英人所办之报纸如一鼻孔出气,结果博得英人十分的恭维,又做了英国官,此非丧家之狗而何?人家若叙利亚弱小之民族,若土耳其,甚至于若非洲半开化之利夫民族敢致英法世界最强之陆军决战,我们连抵制英货都不应该,此又非丧家之狗一副活像而何?孙中山所谓欲打倒帝国主义必须有相当之外交政策,即联络世界一切反帝国主义之民族,却有一部分主笔先生们只管为帝国主义之走狗,此又非丧家之狗而何?孙中山先生主张唤醒民众,却有丁文江先生谓感化一百个洋车夫,不如感化一位坐洋车阶级之人,正在那边做深信坐洋车阶级,及深信外交官僚的梦。孙中山先生主张废除不平等条约,却有某大学教授谓不平等条约系经中国政府签字,废除则等于失信,于道德上有妨碍。若此种种之妙论,皆足以证明今日中国青年不能再有依赖一班阔人君子为领袖之梦想,惟有少数革命的领袖及孙中山先生为我们披荆斩棘打出来的一条生路可以为中国自强之道。
丧家之狗,做英国官也好,同英人唱双簧也好,找军阀叫娘也好,总而言之,是不能救出中国来的,更没有同他们去打倒军阀之理。家未丧,其狗必先丧,走到邻近去找吃。故丧家之狗多,大概即家快要丧之兆。国未亡,其奴亦必先亡,跑到敌人那面去图便宜,若军阀,若官僚,若买办,若土豪,都是。
五 论国民不应专责买办土豪阶级而独宽容丧家狗之文妖
国民党二次宣言似乎忘记此外还有一阶级,就是文妖。大家以为言论界智识界是一致的,可以无虞,而殊不知今日为帝国主义作宣传者乃智识阶级自身之一部分人物。而且大多数是比较新派的人物,即所谓出过洋,念过洋文的人。或自己翻译过“马克思主义”,或听说“德文的社会学书籍堆积的满地”皆是(此说是根据“孤桐先生”的好友闲话大家所说,应该可信吧)。因为结果仍是投降研究系的投降研究系,勾结段公子的勾结段公子,做起文章来还是满口的新名词。若此之辈不置之与军阀、官僚、买办、土豪同等,认为军阀及帝国主义之走狗,则对于买办土豪亦可以不深责矣。
六 论国民应先打丧家狗再打军阀
所以结尾,我也是无好话,只有引新做英国官之丁文江先生格言: “中国所以弄到这个地步完全是智识阶级之责任。”这不是胆敢取巧,实在丁先生的话也有几分是,因为“智识阶级”就有出了不少丧家之狗,以致中国之青年及下等社会失了领袖,进一步又退三步,使中国弄到这个地步,而尚且看不清政治的大势,对外勾结帝国主义者,对内勾结军阀。至于军阀,中国弄到这个地步本来不必共负责任,自然不用说的,因为军阀大概不会错的。若会错,新派的知识阶级也不必勾结他了。因此归结起来,还是丁先生的话为是。我们倘是要孙中山先生的理想国民政府实现于中国全境,非先把智识界内部肃清一下不可。所以欲倒军阀还是须先除文妖。换句话说,就是我们须内除文妖,再能够外抗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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