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兰亭:殇》:
人的一生也许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偶然”串接起来的。从精子与卵子的相遇到新生命的降临,从刚入学的懵懂学童到几十年赤诚相待的同窗手足,从拥有一个“做科学家”的梦想到写完这本书……这一切对于我来讲也许都是“偶然”。
不要笑我,在八十年代初,如果你走进中关村第一小学,在听了那么多科学家伯伯做的报告后,在年轻的物理学家带领下参观了原子对撞机,聆听了童第周的学生讲解的遗传学实验,你的理想如果不是未来做一名科学家,那么你真的是一个“异类”。
六年的小学课本,应该讲述了很多人生哲理,但老师们循循善诱的话语我却记不得了。我记得:一年级时的班主任在大雨中打着伞把我送回家,二年级时的语文老师一边给小孩儿喂饭一边给我重新听写生字……而那时的我,用女儿的话说就是NozuoNodie——作业不是没做就是没带。
中学六年全是在八一中学度过。我记得那座怪石嶙峋的假山、那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教室、那棵至今还占据着半条马路的古树(当年它在院子中间)……为什么我对初中三年的记忆不是“我学了什么”,而是“我在哪里”?也许那些知识都扎实地长在了我的身体里,已是触之而不觉,因为我帮女儿解她的难题总是驾轻就熟、易如反掌。
高中三年的生活紧张而纷繁,我记住的是一张张熟悉而又模糊的脸庞,还有那每年都号称“誓不言败”的足球比赛,以及那些泪汗横流的军营生活……
无论如何,我的大学老师应该会欣慰,我至少记住了所有专业课的名字:数字逻辑、数据结构、软件工程……因为每门课我都曾胆战心惊地去打探过分数——实在不想再考一次!而高等数学、高等物理,应该是几乎所有理工科学生的必经之难。
回想着、回想着,我有意无意间遗忘的应该比我记起的要多得多。
无论怎样,我的职场生涯与当今的诸多毕业生相比,绝对算是一路畅通。在那个年代,在联想集团研发中心实习,从大恒公司市场部得到第一份工作,再投身互联网……多少大师级人物,多少IT业翘楚,从我身边“一笑而过”,我却忘记了“膜拜”,也许他们从来都不是我心中的神。
不懂得拜神的我想得到的可能是一种叫做“任性”的自由。选择了自由,便要准备好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
从加拿大回来,很一决便受到了号称全球第一大广告公司的“冰”与“火”的洗礼。“冰”是一种发自内心对于普世的怀疑,相较于那些充满哲学思想的大脑所思考的问题,我的怀疑渺小得不值一提,然而它却冻住了我所有用来感知情感的细胞。“火”便是对这种怀疑的深深地焦虑,它炙烤着我,使得我对所有的情感都万分饥渴。所有的情感,包括:怨恨、妒忌、悲伤……很快,另一个“星球”向我发出了邀请,戴尔公司——一个由无数齿轮杂乱咬合、飞速旋转、产生庞大利润的机械星球。“冰”与“火”瞬间被碾碎,没有怀疑、没有焦虑,只有迷茫。我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直到一个故事走进我心里,一个我想静静地写出来的故事。
几个月下来,我把写出来的东西拿给丈夫看,或许他觉得这些字句还有点儿意思,便拿给他圈子里的文友看,一起挑刺儿。他们像钟馗一样,不仅看透了这篇故事,更看到了我心里藏着的小鬼,并一一捉了出来,它们的名字应该叫“畏难”、“取巧”和“急躁”。
几个小鬼被捉走了,我的心也安静了,开始改写这个故事,一年多的时间,断断续续……感谢我的丈夫!每一次,他都是我的第一读者,给予我最挚诚的鼓励和最中肯的意见。
故事是民族的,书是心的付出,也是爱的见证。
2014年6月底,书稿基本完成。
这几天想着要为这本书写一则后记,晚上便睡得不好,有个梦飘来飘去。
梦里一个女孩儿在奔跑,脚下是一片叫做“必然”的荒原,头上是一片叫做“偶然”的天空。奔跑中,女孩儿的脚被溪水浸湿,她的衣衫被荆棘划破,她的头发被狂风吹乱,她的身体也曾被砾石绊倒……但她看到在那叫做“偶然”的天空中有几颗星在闪耀,那星光时隐时现。“偶然”的天空中有云有雾、有雨有电,但是女孩儿依然被星光吸引着、奔跑着……奔跑中,小女孩儿长大了。奔跑中,女孩儿忘记了那捧为她解渴的泉水的滋味,而泉水已融入了她的身体;奔跑中,女孩儿忘记了那颗绊倒她的砾石的模样,而砾石已改变了她脚步的方向;奔跑中,女孩儿忘记了那丛让她欢喜的野花的芬芳,而花香已引导她看到了星光……
明天是“立春”,一个农历春节前的“立春”。感觉春天快来了,心中有了点儿小小的欣喜;忽而想到前两天还下了场雪,不觉又有了一丝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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