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译文版《包法利夫人》配有原作插图,生动还原19世纪法国社会风貌。
2)英国小说家亨利·詹姆斯评价福楼拜:“福楼拜只在表现手法中看到艺术品的存在,他向我们提出挑战,看谁能确定另一个评定作品生命力的标准而不沦为笑柄。”
3)略萨赞扬福楼拜对形式完美的追求,认为在后者身上,“形式从来未与生活分离:形式是生活*好的维护者”。
4)《包法利夫人》作为一个经典故事曾多次被改编成电影,法国女星于佩尔也曾出演过包法利夫人。
这个充满欢乐的温馨的房间,尽管华丽里透出些许衰颓,他俩依然钟爱无比!每次来总看到家具依然如故,有时还会在台钟的底座上找到几枚发夹,那是上星期四她忘在这儿的。壁炉边上,有张镶嵌螺钿的黄檀木小圆桌,他俩就在这张圆桌上用餐。爱玛把肉切开,连同温柔甜蜜的千言万语,一块儿递给他;香槟泡沫从精致的酒杯溢出,流到她的戒指上,她忘情地纵声大笑。他俩已经完完全全被对方所占有,根本无法自拔,因此都以为这儿就是他俩的家,他们要在这儿一起生活,直到地老天荒,就像一对年轻的终身夫妻那样。他们说我们的房间,我们的地毯,我们的椅子,她甚至管莱昂送她的拖鞋叫我的拖鞋,那是当初看她喜欢,莱昂特地买给她的礼物。这双粉红缎面的拖鞋,用天鹅绒毛滚着边。她坐在他膝上,脚够不到地,只能悬在半空;这时那双小巧玲珑、鞋跟不包革的拖鞋,就单靠光脚的脚趾点着。
他生平第一次领略到窈窕淑女妙不可言的魅力。谈吐的优雅,衣着的不苟,体态的娇娆,都是他从未听过、见过的。她情绪的激奋和裙裾的花边,都令他倾心。况且,她不正是一位上流社会女人,而且还是有夫之妇吗!总之,这不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情妇吗?
她性情多变,时而神秘兮兮,时而喜形于色,时而喋喋不休,时而沉默寡言,时而暴躁,时而疏懒,这样就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出不穷的欲念,唤醒了种种本能和回忆。她成了所有小说中的恋人,所有戏剧中的女主人公,所有诗歌中那个泛指的她。他在她的肩膀上看到了《后宫浴女》19世纪初,法国有不少画家热衷于以土耳其后宫姬妾为题材作画,如安格尔(1780 —1867)和德拉克洛瓦(1798—1863)等著名画家都画过这类题材的作品。中迷人的琥珀色;她有着中世纪贵妇那般修长的腰身;她也很像那位巴塞罗那脸色苍白的夫人,但她最像的还是天使!
常常会这样,他朝她望着望着,就觉得自己的魂灵出了窍,缓缓地向她流去,波浪似的溢流在她脸庞周围,然后往下,被引入她那白皙的胸脯。
他面对她席地而坐;他双肘支在膝盖上,仰起脸,笑吟吟地凝视着她。
她朝他俯下身去,仿佛兴奋得喘不过气来,喃喃地说:
“哦!别动!别说话!看着我!你的目光里有一种非常甜美的东西,让我感到舒服极了。”
她管他叫孩子:
“孩子,你爱我吗?”
而她没听到他的回答,因为他的嘴唇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贴在了她的嘴上。
座钟上有尊小巧的丘比特铜像,弯着胳膊揽住一个金灿灿的花饰,娇媚之态可掬。他俩常要拿这爱神取笑一番;但临到分手的时刻,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显得很严肃了。
他俩相向而立,一动不动,轻轻地说:
“下星期四见!……下星期四见!……”
她蓦地捧住他的脸,飞快地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叫了声“别了!”就疾步奔下楼去。
她到喜剧院街的一家理发店去做头发。夜色降临;店里点起了煤气灯。
她听见剧院的铃声在召集演员去候场;她看见对面过去一群脸涂得很白的男人和穿着颜色发湮戏装的女人,相继走进那扇后台门。
这个小小的房间天花板很低,假发和发蜡中间又生着火炉,非常闷热。烫发钳的气味,加上那双摆弄着头发的油腻的手,不多一会儿就让她感到头脑发晕,围着罩巾有点儿昏昏欲睡。那伙计一边给她做头发,一边再三向她兜售化装舞会的票子。
随后她就上路了!她沿着街道往回走,来到红十字旅店;她拿出早上藏在长凳下面的木底鞋,重新套上,在自己的座位坐定,挤在那群急于回家的乘客中间。有些乘客过了山冈就下了车。最后车厢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每驶过一个弯道,就见那座城市又多了些灯光,宛似一大片明亮的汽雾,飘浮在密集的屋宇之上。爱玛跪在座垫上,茫然失神地望着眼前炫目的景观。她抽噎起来,唤着莱昂的名字,向他诉说温柔的话语,送去一个个吻,可它们都随风飘散了。
……
福楼拜只在表现手法中看到艺术品的存在,他向我们提出挑战,看谁能确定另一个评定作品生命力的标准而不沦为笑柄。
——英国小说家亨利·詹姆斯
略萨赞扬福楼做到了“形式从来未与生活分离:形式是生活*好的维护者”。
——诺贝尔奖得主略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