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写前,朝廷下诏全国,征询各地药物形色,并要求画成图形,并附以图注说明;编写时,向全国征集各地所产的药材标本,并要求按标本绘制图谱。
不过,陈藏器的长辈们认为,与为官相比较,为医毕竟等而下之。而且,凭着陈藏器之聪慧,为官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陈家需要有人出人头地,需要有人来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医儒有相通之处,只要儒学有成,退一万步说,就是当不成官,再为医也不晚。”一天,因病卧床的陈藏器的爷爷将儿子叫到床前,郑重其事地训导说:“起先,之所以未予理会,是因为藏器尚年幼,任由他无拘无束、天真烂漫地过。如今,岁数大了,依然如此,就有点儿意外了……玉不琢,不成器呀,再不管教可要耽误藏器的前程了……藏器藏器,决然不能成为陈家深藏之大器,而应是众人仰慕之大器也……要令天下皆知陈家所藏之大器!”
此后,陈藏器的父母便开始遵循父辈的意愿,有意识地强化少年陈藏器的功名利禄意识,经常讲述苏秦、孙敬刺股悬梁的故事……
逐渐长大的陈藏器十分体谅父母的良苦用心,不再在集市贸易日上街看医生切脉诊病,也不与小伙伴一起玩“医生与病人”的游戏,不去药铺、药店观看他人买药、抓药、称药、包药和坐堂医生替人切脉诊病等等。一心一意攻读诗书,走科举之路。
陈藏器变了,小伙伴们却没有变,依然隔三差五来找陈藏器玩游戏。碍于长辈之命与自己的志向,陈藏器总是婉言拒绝,或想方设法回避。几次三番不去,伙伴们的热情自然渐渐减退。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伙伴们也有了自己该做的事,或去干活,或去念书。不过,街坊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念书或干活之余,难免有相逢之时。一碰面,儿时的伙伴偶尔也会回忆一番“医与病”的游戏。
有那么一个中秋的傍晚,少年陈藏器又与这些伙伴们相逢了。谁知相聚不到一会儿,一个叫陈大的小伙子居然呵欠连连,想回家去睡觉了。
“白天要上山砍柴、下田干活,常常天黑才回家,夜里又睡不畅,呵……”说着,陈大又打了个呵欠。
“哈哈,”有人开玩笑,“家里有老婆了吧?”
“什么老婆呀,是我爸呀,天天半夜三更咳嗽,”陈大说,“咳嗽起来声音还特别响,‘咳咳咳咳咳’连眠床、地板都在震动,椽子缝里的灰尘也被震下来了。”
“那得去看医生呀?”陈藏器说。
“铜钿呢?”陈大说,“我娘也劝我爸去看医生,可我爸说‘看医生看医生,医生看过就马上好了?咳嗽就咳嗽,咳嗽又不会死人’!”
“你爸的咳嗽,是痰多,还是痰少?”
“这……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看到,我娘是每天早晨帮我爸倒一次痰盂罐的。”
“那么……”陈藏器思索一会儿,又问:“你去与你爸说说看,先用半夏试试看?”
“半夏……”陈大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半夏?”
“半夏是一种草药,我看到过,你家屋后有……”陈藏器告诉陈大,半夏性温味辛,有燥湿化痰、和胃止呕的功能,主治痰湿水饮、呕吐、咳喘等症。半夏是在夏秋两季采挖的,主要用它的块茎。挖出来后,要洗干净,再去除外皮及根须,晒干后切成片或捣碎,加一点生姜,用天水煮,可以直接作为茶水饮。“我也是从书本里看到的,你爸的咳嗽可以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是不花铜钿的事。”陈大说,“不花铜钿治病,我爸咋会反对呢?不用去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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