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兄似妹
在风起云涌的爱国主义运动中,中国代表没有在巴黎和约上正式署名。但是,把山东的权益让给日本这件事,已成为各列强之间的共识,中国政府事实上也是默认了的。
1919年8月,山东省济南市发生了激烈的抗议运动。山东省戒严司令下达了武力镇压的命令,动用军队袭击抗议人群,三人被杀。
此事件进一步促进了全国爱国抗议运动的高涨。两千多名抗议的学生从全国各地聚集到北京,他们是数十万、数百万学生的代表。
很多北京市民夹道欢迎,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
北京政府动用多于抗议学生数目的军警、保安队、骑兵向学生袭击,一百多名学生负伤,一名唐山学生代表死亡。
天津代表马骏、刘清扬也被捕。
这引起了学生们更大的愤怒,全国各地又聚集了很多学生到北京,他们在总统府附近的路上支起帐篷,展开了数日的抗议活动。
为了救出马骏、刘清扬,以周恩来为代表的五六百名天津学生到达北京,周恩来成了大家的顾问。
留守在天津的文淑很不安,因为这次北京北洋军阀政府正式出动了军队,且极有可能使用枪支。她担心在北京的同伴的安危,但一想到周恩来就会安心一些。因为周恩来比文淑她们成熟得多,总是能够从大局来考虑事情,非常冷静慎重,沉着稳重。只要他在就会没事,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文淑的心中。
事情开始好转。一是周恩来等人的斗争大胆谨慎,没有给对方留下镇压反击的借口;二是北京政府害怕全国抗议运动愈演愈烈,释放了所有被捕者。
天津学生从这一系列斗争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周恩来他们在回天津的火车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并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亦即现在的青年学生男女分别属于不同的组织,分别行动。
首先,文淑的同学张若茗说:“应该组织起来,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大家都表示赞成,周恩来也表示赞成,但他考虑得更深:“完全统一为时尚早。封建思想仍然根深蒂固,大家在认识上也不统一,很有可能发生混乱。”
他进一步分析道:“真正可以信赖、在认识上完全一致的少数人应组成巩固的组织,并且应好好总结以前的学生运动,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创造出新思想。我们自身也有必要清醒起来,提高觉悟。”
周恩来提议:“我们的组织就叫‘觉悟社’怎么样?”
郭隆真提议男女成员各为十名。
一回到天津,郭隆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文淑,文淑举双手赞同。
就这样,1919年9月16日,天津进步爱国青年组织——“觉悟社”成立了。正式成员有二十人,成立宣言及规章制度,在大家讨论的基础上由周恩来起草。
“觉悟社”的宣言是本着“革心”和“革新”的精神促进人们的“自觉”和“自决”……首先改造自己的思想,并以此改造中国。
也就是说目标有两个。一个是“革心”,即改造自己的思想、精神;另一个是“革新”,与社会上存在的所有恶势力作斗争,变革社会。
这是对列强、军阀政府的战斗宣言,是对社会上存在的男尊女卑等一切不平等现象的战斗宣言,同时也是对自己内心敌人的战斗宣言。
能和这么多哥哥姐姐一起学习、讨论、行动,文淑感到无比的幸福。他们既是前辈,又是同志。文淑心意已决,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和同志们一起改造中国。 周恩来有些担心。因为军阀政府将严密警戒、镇压今后的斗争,而对于这一点大家并没有深刻认识到。
为了保护同志们,为了保护组织,要事先考虑到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须谨慎行动。
有一次,周恩来在会议上提议:“我们投身到了中国革命的大事业中,今后可能会遇到各种困难和危险,敌人的阻挡和攻击也会更加猛烈。因此我提议,今后写文章、写信互相联络时,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我们每个人取一个代码作为名字怎么样?”
文淑听了这个提议后想,真不愧是周恩来。周恩来的想法无论是从大局上看,还是从深度上看,都是很英明的,因此文淑特别敬重他。
“我同意。”文淑第一个表示赞成。
代号由抽签决定。文淑为一号,周恩来为五号。
“我是五号,所以笔名取为‘伍豪’吧!”周恩来说。
文淑当即说道:“那么,我是一号,就叫‘逸豪’。”
大家都取了跟代码谐音的笔名,同时决定尽快出版会报《觉悟》,周恩来被推选为主编。
“请大家踊跃投稿,务必使用笔名。特别是逸豪,要多写文章。”周恩来微笑着说道。
对于周恩来来说,这个时候的文淑就像自己可爱的小妹妹。
“好的。”文淑点了点头。对于文淑来说,周恩来就像自己尊敬并可以依赖的哥哥一样。
觉悟社的会报《觉悟》于1919年12月创刊。
军阀政府的镇压、取缔更为激烈。周恩来、郭隆真等学生运动领袖经常被监视、跟踪,甚至受到了停止活动的处分,集会和游行也被禁止。周恩来主编的《天津学生联合会会报》被禁止发行,编辑室被封,同时周恩来等人受到通缉。
周恩来轮流住在支持者家中,继续开展活动,计划再次发行会报。
作为宣传、报道、联络、动员以及让更多的人了解国内外形势的有力手段,会报一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今后也必将继续发挥其作用。
周恩来虽未被捕,但他的朋友兼同志马骏被捕入狱,受到了严刑拷打。军警企图逼问出其他同志的住所和今后的活动计划等,马骏坚决不说。周恩来同文淑等觉悟社的成员秘密取得联系,发动各界救出马骏。
斗争越来越激烈,文淑认识到必须视情况分别进行公开的和不公开的抵抗。对于刚满十六岁的文淑来说,责任确实很重,因为仅凭一直以来的正义感、热情和勇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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