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群体赋予权威的信念的原因。①他用“信念”代替利奥塔、福柯的“权力”揭示科学知识的成因,即知识是由人们满怀信心地坚持,并且以之作为生活支柱的那些信念组成的。通过用“知识”这个语词来专门表示得到集体认可的信念。在布鲁尔看来,科学知识本身是社会建构而成的。针对真理符合实在的问题,他提出符合不是理论与实在的符合,而是理论与它自身的符合。因为从脱离实在的意义上说,对理论进行判断的过程并不是内在的过程,这种理论是通过给对象命名、给各种实体和事件贴标签来进行识别的。因此,在他看来,关于真理的追求,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拥有优先接近这些事物的机会,或者说根本没有必要拥有关于这些事物的终极性真知灼见。布鲁尔将拉卡托斯的内史视域中的科学合理性重建的目的论模型与强纲领利益模型完全对立起来。他不仅排斥拉卡托斯的目的论立场,并且设法确保强纲领在逻辑秩序中拥有自己的位置。②虽然强纲领提出与传统科学哲学和社会学相对立的解释科学的框架,但是它采用的分析模式并未脱离实在论立场。强纲领招致传统科学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批判。例如,在查尔默斯看来,布鲁尔的知识社会学对科学知识的解释是极端、无情并且多半是不公平的。③在“科学的社会研究”内部,强纲领得到不断延伸。例如,巴恩斯和柯林斯在方法论上的增生,夏平和谢佛在方法论上的微观拓展。
巴恩斯采用有限论方法解释科学,如分类、观察和实验方法。他对分类活动和术语使用的有限论核心主张为:①术语的应用是开放式终结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许多术语的意思是什么,尽管我们能够便捷而流畅地使用它们,因为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术语将会如何使用。②没有任何一种分类活动是永远正确的。在他看来,分类活动不能基于表面的一致性进行,而只能基于表面的相似性进行,并突出集体判断的作用,集体判断通过谈判协商形成。有限论更突出分类系统中的不确定性或随机性,与科学分类方法的确定性相悖。巴恩斯重新阐述“观察负载理论”,他认为观察以及观察报告完全可以不受任何既定的理论影响而存在。如果理论负载的概念被用于降低观察的重要性,被用来赋予人类灵活性与独创性以优越于知识产生过程的感性认识的特权,那么这个概念的使用实在是一种误导。按照他的主张,理论和观察的一般关系应该是一种相互作用,即观察是“理论负载的”,理论也是“观察负载的”。这种相对主义观点不仅突破了传统的只强调“观察负载理论”观点,而且认为人们当前所认识的科学的一般形象是经由自然哲学家和科学家为了特定的目的而精心伪造的。他在考察“实验方法”的起源过程时,依据利益理论,对密立根的油滴实验进行分析并得出结论:密立根对其实验结果的处理最终来自科学/文化/解释传统,而不是实验本身;局域性的文化资源被启用,可以觉察到密立根选择好的、能够发表的实验结果,并把一些受到怀疑的、不能发表的结果过滤掉。此外,密立根实验的解释程序被称为“解释学循环”。在他看来,“解释学循环”就如同要知道整体内容,必须从片段内容开始。但是,认识整体的唯一途径是基于片断的内容推断整体。也就是,必须基于片段内容来理解整体内容,片段又必须基于整体才能得到理解。因此,没有任何办法打破这个循环。①他接着又试图作出缓和,提出以一个猜想以及对猜想的内在一致性作出说明来解决循环问题,但是却滑入了先天约定论泥沼。总体看,巴恩斯对科学的批判表现为从方法论的相对主义出发,质疑和批判科学研究方法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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