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来诊,坐我诊桌旁,说她头疼得厉害,以前也发过,但这次特重,说话声很低,有时两肘支在桌上,双手捂着头两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回答我的问话,或只轻声喃喃:“头疼得厉害。”
这种头疼,比身体其他处的疼更难耐受,也必影响到病者的思考和言语,便不再问。
我为她诊了脉:脉象弦滑而紧,两关尤甚。
我看了舌象:舌面红点散布,光亮,病在胃。
我告诉她:紧脉见于尺部沉取,表明宿疾病深,或得于产后受风,头部卫护欠佳,为风吹袭;或睡卧当风,睡卧时近头处若有一小缝隙,因风吹入,即可造成此证;或可得于月经期洗头后,外出为风所吹;或洗头后用湿毛巾裹头,均可致此证。
脉象弦紧,必因寒为患;又弦滑,必痰火相扰。舌象病在胃,病当因饮食伤胃、痰火凝滞而扰动痼疾。
这些,大约她已不能听进去了。她这时唯一的希望和要求,就是能尽快止住她的头疼。
她喃喃低语:“这次太厉害了,我都没法活了。”
她双手抱着头,又说:“实在太疼了,已耐受不了啦。”声音微弱,低沉而缓慢。
我说:“我完全能理解你目前的痛苦,尽量为你解除,要想治疗见效快些,先用针刺治疗。”
她听说要“扎针”,皱着眉头望着我说:“不扎不行吗?我一听说扎针就害怕。”
我解释:“扎针不痛,我们扎针,手法很轻,不会让你感到痛的。”
她仍然说:“我怕。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说:“我们是中医,只有针灸、中药治法;除针刺疗法,其他的治法要慢些。”
她看到躺在诊床上正在行针的一位病人,隔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说:“那就扎吧!”
她30岁,此次与丈夫同来,家中有两个孩子。
这时,丈夫鼓励她:“扎吧!”
她躺在诊床上,嘱咐丈夫:“你回去吧,别到处野,回家看着孩子。”
她或许不愿让丈夫看到她扎针时的情景,也惦记着家中的孩子。
母亲的心,孩子是她心上时时的牵挂。
针后,她说:“也没觉得怎么痛,扎之前害怕,因前次头痛,医生给扎针,用大粗针。”她伸开掌指比着:“这么长,扎进去特别痛,后来还肿起,好几天也没消肿,头还照样疼。从那以后,下决心不再扎针,一提扎针就害怕。若是今天这样扎法,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这次给她用毫针轻刺,又用梅花针叩打,又给她开了一剂中药:祛风、止痉、理气、化瘀的配方。
次日,又来诊,她说:“昨日扎针后,头疼减轻,到吃中饭时还好,可到下午2点,头疼又加重,胃痛也加重,吃的药全吐出,怎么办?”她对吐出的药表示出非常惋惜之情。
她哀伤痛苦地说:“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吃的中药又吐出,是吐病不吐药,药的作用仍然存在,且正与病相搏。”
她的胃疼和头疼,同属“风痉”。这种疼,剧烈而使人恐惧难耐。
这次针后,又给她做了穴位敷贴,用敷贴以巩固针刺的效果;又开了一剂中药,以疏滞解郁。
第三日上午,她来了,说:“昨天回去后,头疼、胃疼都好了。”她脸上有了笑容,又说到此次发病原因:
“我考虑:发病前,曾去北京玩,又吃了辣椒,这次发病这么厉害,就可能和这吃辣椒刺激太厉害相关,以前发病都没这么重。”又追思病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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