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枪声
警察局局长带着王大伟一行来到市中心法国人开的酒吧.那儿像欧洲一样,在人行道上摆了一圈桌子,他们几个人边喝着香槟、冰镇啤酒边聊天。
夜空晴朗,空气清新.摆脱了白天的燥热,气候凉爽宜人,一片和平宁静,真看不出隔着刚果河对岸的刚果民主共和国(扎伊尔).几天前还炮火连天。王大伟对同事说:“这边的人就是平和,一年多不发工资,也没有人闹事。”
喝完酒警察局局长带我们到布拉柴维尔市的另一家大旅馆索菲特(SOFITEL)吃晚饭。吃到一半.伊巴拉部长面带微笑地进来.与大家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说他另有活动不能继续作陪了,并约好第二天一早到王大伟他们住的旅馆一起吃早餐并讨论合同。
当晚,王大伟等人回到旅馆,听到了炮仗一样的零星枪声,有人说这里听见枪声是常事,大家也就没在意。
6月5日早上7点多,伊巴拉部长打电话来说上司召他开会叫王大伟他们自己吃早饭,他大约1小时后来。2小时后,内务部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告诉我们部长紧急处理一件小事,大概今天去不了旅馆了.叫他们不要出去,在旅馆中耐心等他。
下午,枪声像炒豆似的一阵紧似一阵,间或有闷雷一样的响声滚过估计不是集束手榴弹就是枪榴弹。这时,使馆办公室丛主任来电话,传达了一个惊人消息,
昨天前总统萨苏住地有枪响,流弹打到了使馆,政府军已同前总统卫队交上火,叫王大伟他们为了安全,千万不要外出。
当时王大伟认为,消息虽然惊人,但政府军对付私人武装还不等于以石击卵,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没太大事。既然没事干,同来的4个人在屋里打起扑克,还把窗子打开,防止流弹打碎玻璃溅到脸上。
但形势越来越严重,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好像快到跟前了不一会儿旅馆也停电了,显然是线路被打断,旅馆试着自己发电,来电了,但只一会儿又停了,又开始供公用电断断续续的。王大伟想,这说明政府军还是控制了局面。但以后的种种迹象表明,局势恶化已成定局,反政府武装有充分的准备,是块难啃的骨头。于是王大伟召集开会商量应急准备,决定将从国内带来的方便面、饼干和花生等零食不要再吃了,储存起来,只要旅馆还供餐,就先去餐厅吃饭,每人又去要了一大瓶矿泉水以备停水,趁旅馆尚未受到太大波及.几个人赶紧又洗澡又洗衣服。
晚上下楼吃饭,旅馆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餐厅里乐队在轻轻奏乐,但人们脸上的表情显然紧张了许多。
晚上,使馆电话通知,政府已宣布晚7点到早8点戒严,叫王大伟他们不要出去。王大伟让周刚给中航技驻法代表处挂电话告知这里发生的情况,但巴黎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同北京倒联系上了,通报国内目前尚安全,北京方面一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6月6日6点40分,王大伟被激烈的枪声惊醒,间或还听见炮声,震得旅馆的房间和窗子一个劲儿晃动。
枪声就在眼前。
中午时分,他们得知法航有一个机组也住在这家旅馆,去向这个机组的人打听,得知机场还有一架法航的飞机今晚经乍得首都恩贾梅那返回巴黎,王大伟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的出逃机会,必须千方百计搭这趟班机走。
下到一楼大厅,躁动不安的旅客都挤在那里,法航机组已经把随身行李全部拿下来,正在陆续结账。王大伟他们便走上去同法航机组商议,表达希望乘这趟班机去巴黎。因为他们手中机票是下周的,机长说他不知道订票情况,无权决定,给了一个电话号码要他们自己同机场法航办事处联系,但这个电话总是占线,怎么也拨不通。正在走投无路时,周刚突然想起他有伊巴拉部长家里的电话号码,挂过去后,部长正好在家,他答应马上派人来拿他们的护照和机票去机场办手续。对于目前的形势,他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只说一会儿来旅馆同中国客人告别,当面解释。
几个人在楼下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大厅里的法航机组人员已在前台结完账,等待出发,眼看着这最后机会就要丧失,真是心急如焚。于是又打电话联系部长,他说马上来人,再打电话过去,得到回答说派去的人已经出发10分钟了,以后再打电话,部长已不在家,下面的人不敢擅自做主。
大厅里议论纷纷,有人说现总统利苏巴的夫人也要搭这班机走.如果确实,无疑是对局势恶化的最好注释。给使馆打电话,使馆告诉他们办公楼上的许多玻璃被流弹打碎,全体人员集中在一楼彻夜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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