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
星盟都市,安度洛斯国与翼之国战争后留下的产物,这所建立在两国战争时期主战场上的学院都市在短短数年就促使它所在的周边地区从战后的废墟中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以及科技上和管理上的优越性,星盟都市很快便发展成为了一个涉及各个领域的重要枢纽。由于具备最为先进的教学理念与至高的名望,获得星盟学院的入学资格几乎成为了这个地区大部分有志向的年轻人的梦想与追求。
尹兰礼则是为数不多获得入学资格幸运儿中的一个,武宗世家出身的尹兰礼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略显沉重的命运,身为一个女性,尹兰礼在这个以武至上重男轻女的家族中备受冷落。但这并没有丝毫消减尹兰礼的父亲对她的期望,从尹兰礼有记忆的时候起,自己就一直在父亲严格的教育下修炼各种武技。直到现在,尹兰礼依然在道馆反复磨炼着自己的技艺,眼前的这个沙袋已经被尹兰礼击打得千疮百孔了,每天打漏数个沙袋已经是尹兰礼的必修课,今天也是如此。
“我始终相信,不管任何目的,只要付出足够的汗水与勇气,终将达到!显然,你的努力还不够!”伴随尹兰礼对沙包进行打击的同时,整个道馆都响彻着尹兰礼的父亲尹兰烈的咆哮。
“……”面对父亲严厉的咆哮,尹兰礼没有做出正面回应,而是再次运气,尝试将自己的力量聚集起来,完成自己一直都无法成功运用的那个招式……无奈这次的集气就像之前无数次尝试的一样,气力在集中到一点的同时就突然莫名其妙地溃散开来,当尹兰礼将拳头打击在沙包上的时候,这次攻击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内功的帮助了,少女的拳头就这么硬生生地猛力砸在了沙包上,溅起了几滴殷红的血花。
没有懊恼,没有愤怒,甚至懒得在乎疼痛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败了,尹兰礼将沾满自己血液的手收回,陷入了思考,虽然之前所学的心法与招式完全都是如行云流水般就领悟了,但这招将内力都集中在一点的招式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施展出来。按理来说,无论是气力和技巧,自己都已经远远超出了驾驭这个招式的要求,可却还是无法成功将其完成,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其实如果以自己通过反复修炼对身体的掌控,就算不去运用任何内功,击碎眼前的沙包对于尹兰礼而言也算得上轻而易举,但偏偏按部就班地去运用内功时,效果却总是适得其反。
“‘撼龙一击’作为我们尹兰家威力最强的招式,需要大量的磨炼,这不仅对于你的气力和技巧是一个挑战,更为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与决心!这么多年你在修炼上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结果却被这最终一式整整困住了一年之久!你只有这点能耐么!礼!”与此同时,尹兰礼的父亲尹兰烈纵身一个莽跃跳到了尹兰礼面前,以万夫莫敌之势击向尹兰礼面前的沙包……
“撼龙一击!呵!”一股强劲的霸气由尹兰烈周身扩散放出狠狠地打在了沙包上,之后沙包如自由解体一样被尹兰烈这一击轰飞,碎落了一地。
“我不管那个星盟学院是个多么好的地方,总之如果你在开学之前还没能掌握这个招式,那么你就不能去上这个学!”尹兰烈抛下这句话没好气地走了出去,留下了尹兰礼一个人在道场。
事实上,能不能去星盟学院上学对于尹兰礼来说才不重要,这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威胁而已。尹兰礼向前走了两步,拾起了地上沙包的碎片,手中的碎片已经被父亲刚才的猛力击散成了夸张的形状。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父亲使用“撼龙一击”的场景,尹兰礼轻叹了口气,同样的招式与套路,自己却一直无法做到像父亲那样在短时间内完成内力上的击中与爆发。
尽管如此,单就力道与对招式的驾驭而言,尹兰礼完全没感觉出父亲比自己强了多少,但事实摆在眼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多想的。
“或许这就是对我当年过于自负的惩罚吧……”尹兰礼自嘲了一句,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准备去处理一下。
“你也知道这是对你自负的惩罚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反省呢!想想你当初比我们提前学会其他招式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吧,怎么样?现在不行了吧?我爹早就告诉我说女人习武是不会超越男人的,而现在你和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看你把你爸气成这个样子,可悲又可笑!”道馆门口走进来挖苦尹兰礼的男性是尹兰礼的堂哥尹兰胜,虽然比尹兰礼大上一岁,但却是和尹兰礼一起开始习武的,由于尹兰礼天资聪颖,没过多久便把这个大自己一岁的堂哥远远超了过去,当尹兰礼已经练习最后一式“撼龙一击”半年时,尹兰胜这个堂哥才刚刚赶上进程,可没想到如今尹兰胜已经学会了“撼龙一击”,而尹兰礼却依然无法正确地运用这一招式。
“……”虽然觉得有点碍眼,但实在懒得跟这种人做什么纠缠,尹兰礼没有理会尹兰胜,抬着自己受伤的手走向门外。
“真是失败啊,这算不算罪有应得啊?”很显然尹兰胜属于那种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见尹兰礼没有理自己,便更加猖狂起来。而尹兰礼也不是一个圣母型角色,她现在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或许是放松自己的情绪,或许是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总之要么二选一,要么一并做了。当务之急,便是还给眼前这个得寸进尺的尹兰胜一点颜色看看。
“胜哥,真是抱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当着你父母的面儿在切磋时把你打得跪地求饶,以至于你现在都是这么可怜阴暗地对我怀恨在心,只知道张着你那张臭嘴四处讨人嫌。请你原谅我,我应该为你现在的行为负责,虽然我不认为你这种肮脏下作的家伙的责我是否能够承担。”带有极度傲慢和讽刺的语调一口气将这段辛酸的往事狠狠地回敬给了尹兰胜。尹兰礼的表情看似十分平静,但眼神中却显露着极度的鄙视与挑衅,逼迫着尹兰胜的每一根神经。
“你!你真是不想活了!我早就已经学会了‘撼龙一击’!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那么好欺负了,这下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尹兰胜的怒火和废话显然是成正比的,在他吼着这些废话的同时,身体也已向尹兰礼的方向袭来。
“撼龙一击!”尹兰胜带着自己必胜的信念对尹兰礼打出了他自认为最为强力的一击,但他可能永远也弄不懂为什么尹兰礼能够只用一只手就将这一击轻松地挡下;他也不懂为什么尹兰礼明明不会“撼龙一击”这个终极招式,却对这个招式的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得如此完美;他同样不懂尹兰礼为什么能将踢技跟拳技衔接得如此巧妙,以至于让她在蹂躏自己时让自己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更加不懂这些奇妙的令他搞不懂的事情都是建立在尹兰礼的一只手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完成的;尹兰胜其实还有更多的不懂,但面对眼前尹兰礼对着自己撞来的膝盖,他已经没什么可不懂的了……
黑色死神
总是有些天赋凛然的孩子能够在星盟学院开学之前就获得被学院校长召见的殊荣。稻弦燕静静地坐在校长室的外面,她个人显现出的气质与校长室古典冷色调的装潢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墨黑色直长发,深邃修长的丹凤眼与睫毛,五官精致,如一个优雅的人偶摆放在那里,她周围的气氛就好像凝固了时间一样,虽美,但若身处其境的话,必然不会舒服。
“稻弦燕,黑月校长有请。”门打开,一个穿西服,身上一尘不染的女侍走了出来邀请稻弦燕,校长身边的侍从显然不可小觑,但不知为什么,在与稻弦燕对视的瞬间,侍从不由得感觉胸腔一阵收紧,呼吸乏力。
“就像传言一样,您的眼睛似乎能把人吸进去呢。”回过神来,侍从自我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将稻弦燕带入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室简直奇大无比,甚至可以形容为宫殿也不为过,屋内的装潢具有浓重的宫廷气息,深红色的地毯搭配着不透光石材铸造的暗色墙壁,让人感觉高贵、舒适又不乏威严,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似乎并不太喜欢阳光,遮盖着窗户的帘布厚重严密,使月光连分毫都无法刺入。
与所谓的办公室在布局上有很大的区别,入口处的台阶通向房间尽头的沙发,两面巨大的窗户跟地板相连,直达屋顶,这大概是整个房间内唯一没有被帘布遮盖住的窗户了,华美的月光由窗口坠入房间的尽头,一个银色长卷发身材高挑的女人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靠近稻弦燕,她的睫毛十分漂亮,软蓬蓬地搭在美丽妩媚的狐狸眼上,嘴唇性感圆润,一脸的娇态。
面对寒气逼人的稻弦燕,银发女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
她保持着一脸的媚笑用充满关切的眼神看着稻弦燕,银发女人浓而密集的睫毛像是搭在眼睛上的,看起来蓬松微垂,有着一种特殊的娇柔感。而她那妩媚的眼神与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类似于撒娇的姿态,更是堪比任何尤物。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你肯定知道我是谁了,但我还是得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月,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同时也是你今后的家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请千万不要见外。话说回来,从刚才你进屋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种暴走状态十分痛苦吧?”除了娇柔、关切和正常的断句,完全无法听得出黑月的语调中还夹杂着其他什么感情,黑月关心地询问着稻弦燕的同时,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开始凝重了起来。
“你能……帮我么?”随着稻弦燕的张口,整个房间的所有光亮全部被突然出现的黑色气息遮盖住了,无数条黑色的裂缝从半空中撕开,渗透出令人窒息的恐惧感,穿西服的侍从像被外力压迫一样地直接跪倒在了这恐怖的气氛中,只留得稻弦燕和黑月站在房间中央。
“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工夫把你从那些家伙的手中救出来呢?”就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这种恐惧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影响一样,黑月的语气依然娇气十足,游刃有余。而整个校长室的恐怖气氛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实体化了,黑色的气息遍布四周,裂缝狰狞地抽搐着,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恐惧感却恨不得渗入一切能够渗入的地方,化作悲鸣,化作黑暗,感染万物。
“你……真的能帮我么?”再次发出同样的疑问,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月,稻弦燕的双瞳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幽暗,如深渊一样地吸附在黑月的视线上。
周围的黑暗气氛更加猖狂地肆虐着整个房间,让原本华丽庄严的校长室变得如炼狱一样,虽然哪怕是想象一下都会感觉到与稻弦燕那双死神一样的眼睛对视后万劫不复的可怕后果,但黑月却依然平静地与稻弦燕对视着,没有显现出任何动摇。
“是的,我能帮助你哦!”保持着充满撒娇语调的说话方式,黑月的这句话中却包含着无限的亲和与坚定。就好像身处地狱都能够完全不被其影响一样,接着黑月伸出了她秀美的手,搭在稻弦燕的肩膀上。
……
展开
这,不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