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
她说:“你把心口压到,胸部就长不出来了!”
我大吃一惊,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瞄着她已经略略有两团凸起的胸,又看着我自己排骨一样的胸脯,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趴着睡了,我想:“总还来得及纠正,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长了。”
那个时候,夏天已经来了,我们两个睡在姐姐房间里面的凉席上,光溜溜地只穿着内裤,装成两口子的样子——长出了一对小乳房的姐姐当了老婆,我就只有当她的爱人。我们两个亲亲热热地睡在床上,姐姐像个女人那样把头靠在我的颈窝上,我像个男人那样揽着她的肩膀,姐姐说:“你亲我嘛。”我就亲了姐姐一口。姐姐-指着她的乳头说:“你亲我这里嘛。”
我吃惊地说:“怎么可以亲那里?”
姐姐老练地说:“两口子就是那样亲的。”
我就亲了姐姐的乳头,它们比她的那对乳房还要小,小而且细致,好几次差点从我的嘴唇间滑落过去,凉凉的,像两颗上顿剩下的焖豌豆。
我亲了一会儿,姐姐觉得过意不去,问我:“不然我也亲一下你嘛?”
我说:“对嘛。”
姐姐就公平地像我刚才亲她那样亲了我的乳头,她的嘴唇湿湿的,我问姐姐:“不晓得两口子这样亲有啥子意思。”
姐姐一边亲一边说:“你还小,不懂。”
我们很快大了,暑假以后,姐姐上了六年级,我上了三年级。我爸对我说:“姐姐要考初中了,你少去打扰姐姐了。”但我还是一有空就跑到姨妈家去,他们家有一个很大的21寸彩电。看完花仙子,姐姐就又开始给我打扮:她用红纱巾把我的头发绑起来,又在我的脖子上围一个黄色的长纱巾,然后画口红,把脸也画红了,最后,从她珍藏的贴纸里找一张翁美玲的照片,给我贴在额头上。我也依样给她打扮了,两个人就坐在阳台上看隔壁中学的操场,暮色来临的时候,操场里面总有一些人在散步,有些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姐姐说:“等明年我读了中学就可以耍朋友了。”我说:“那是早恋。”姐姐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爱情嘛。”姐姐的话莫名其妙地就让我胸口发痛,我们两个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头发上绑着红纱巾。忽然有一个白影子在足球场的旁边走来走去,我仔细看,那是一匹白马。我对姐姐说:“姐姐,那里有一匹白马。”姐姐说:“哪里有啊?”我指给她看:“啊,那里。”姐姐说:“没看到啊?”我们两个都打了一个寒战,姐姐说:“我听到人家说,把红纱巾捆在脑壳上要看到鬼。”
我们两个手忙脚乱地扯了红纱巾,逃进了客厅,尖叫了起来。
姨妈在厨房里头就骂开了:“张晴,你喊啥子喊!你是疯子啊!”
她的声音可以把客厅的空间活生生膨胀两倍,但是姨爹回来以后她就老实了,姨爹就在隔壁中学教化学,他总是要带一摞厚厚的卷子回来改,他一回来,家里人都不敢出声了,姐姐和我两个乖乖地在房间做作业,直到姨妈做好了饭,喊一声:“吃饭了!”我们才敢出来,洗了手,端端正正坐在桌子旁边,到姨爹出来了,才敢夹那块看中了很久的卤鸭肉。
饭后姨妈又躲到厨房去洗碗了,姨爹就要检查我们的作业,姐姐数学不好,姨爹总是要骂她:“这道题又算错了!上次才给你讲过的嘛!”他骂了以后,就要问我:“蒲云,你看你会不会做?”
我就凑过去,看了一次题,算出答案,说:“是不是32啊?”
姨爹就跟姐姐说:“看到没有?妹妹每天跟到听我讲都听会了!你用点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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