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句“云随雁字长”写深秋天上的典型景色。三、四句写重阳节时,举绿杯、对红袖,在佳节酒宴上,深感人情有如故乡般温暖。作者之所以出此言,是因为他在地位显赫的父亲死后,家道败落,已从过去的少不更事感受到了世态炎凉,所以对此“人情”分外珍重。下片说,过重阳节了,自有此节的习俗,为了感谢主人的盛意,特地佩戴上紫色的兰花,簪插黄色的菊花。因为好长的时间没有狂放豪饮的生活,为了参加此次佳节盛会,遂“殷勤”理之,以唤起往日的豪情。但是,可能因为压抑已久,恐怕豪情唤不回来,而只能是狂饮导致的沉醉,用它来替换悲凉。那么能不能沉醉呢,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只好吩咐歌女不要唱出让人断肠的歌声,以免使人还是在痛苦中清醒,连沉醉也做不到。
宋词的重九抒情很是丰富,如前面所说的李清照《醉花阴》,是暗说对夫君的相思,他人所作,各抒其情。关于重阳的典故,当以“孟嘉落帽”最著名:桓温重阳日在龙山宴集臣僚,有风来,吹落参军孟嘉头上帽,竟然不觉,后被众人嘲笑,孟嘉从容应对,四座为之叹服。刘克庄的《贺新郎·九日》,对重九的登高感怀发其“常恨世人新意少”之见,因为他们只知道重复“孟嘉落帽”,“爱说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他自己是“白发书生神州泪,尽凄凉、不向牛山滴”,表达了关怀国事却又无奈的主题。吴文英的《霜叶飞·重九》也是写重阳的名作,词中写风雨中过重阳,独对黄花而回忆起当年与所爱者重阳登高时的歌舞之乐,现在佳人已逝,已无心写词,对风吹帽落也无所谓了,因为人亡己老,无所留意了。结句“谩细将、茱萸看,但约明年,翠微高处”。化用杜诗“明年此会知谁健,笑把茱萸仔细看”,却比杜甫更为沉痛。名气远逊于刘克庄、吴文英的潘希白,其《大有·九日》却写得很好,尤其上结两句“一片宋玉情怀,十分卫郎清瘦”,拈出了宋玉悲秋的主题,是《九辩》精神的回归。
重阳不仅是秋天丰收的节日,更是文士登临抒情的日子,杜牧《九日齐山登高》说:“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泪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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