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是有内外两方面因素促成的。
内因是:经过康、雍、乾三代的经营,政治上采取高压与怀柔相济的政策,经济上奖励发展农业生产,注意百姓生计,社会相对稳定,边区民族融入统一帝国后,内地与边区的交往日益密切,农耕文化和儒家文明地域的扩大,华夷之限的界线逐渐模糊,边疆、内地“一体化”进程加速,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观念进一步深入人心,华夷之别,逐渐为中外之别所替代。同时清朝统治阶级因是异族人居中原,务须消除“华夷”之别,以证其统治的合法性。康熙帝即强调:“中外同观,罔有殊别。”①如针对清初汉族士大夫的华夷观,雍正七年九月谕文武大臣:“徒谓本朝以满洲之君,人为中国之主,妄生此疆彼界之私,遂故为诬谤诋讥之说耳。
不知本朝之为满洲,犹中国之有籍贯。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曾何损于圣德乎?……非以其为戎狄而外之也。……且自古中国一统之世,幅员不能广远,其中有不向化者,则斥之为夷狄。如三代以上之有苗、荆楚、俨狁,即今湖南、湖北、山西之地,在今日而目为夷狄可乎?至于汉唐宋全盛之时,北狄西戎,世为边患,从未能臣服而有其地,是以有此疆彼界之分。自我朝入主中土,君临天下,并蒙古极边诸部落,俱归版图。是中国之疆土,开拓广远,乃中国臣民之大幸,何得尚有华夷中外之分论哉?”清王朝自认为是多民族统一国家,其国家公文多以汉、满、蒙、藏多种文字颁布,即其明证。特别是到了乾隆中期全国疆域的奠定,至少在朝廷高层次人员中,多民族大一统国家的意识已经形成。其时对疆土、版图的认定,已经不限于传统的版和图了。如外蒙归附后,康熙谕日:“朕承继大统,数十年来,扩从古未入版图之疆宇,服从古未经归附之喀尔喀、厄鲁特等。”乾隆时平准噶尔后云:“现今准噶尔尽入版图,其北则俄罗斯境地。”乾隆二十三年五月己丑,谕日:准噶尔“今既归我版图,即应收其赋税。如有采买,祗当给与平价,不可与外藩交易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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