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瑞的这篇墓志朴实无华,字里行间却蕴涵着深情。墓志开头便回想起他们两人昔日青灯苦读的岁月。张及我是金门青屿人,后来住到同安城东的东园村。因为两家相隔近百里,只是彼此闻名而已。癸巳(1593年)那年因一起到泉州赴考秀才,“适市肆,相晤欢然道愫,果不负夙知”。于是,张及我、陈文瑞和同学张辅吾三个人成了“议论相投合,意气相期许,促膝交臂,无岁时离”的挚友。当时,三个好友同是边教乡塾边苦读应试的穷秀才,过年时才得回城相聚。“岁暮抵邑,必各携岁所构义若干首相质证,有未相当意者辄涂抹数行,不少忌讳”。乙未(1595年)冬,这三个好友突发奇想,打算辞职住到一起攻读。没有生活来源怎么办?大家都穷得叮当响,只好分头去借钱,“约以先登者还此债”。不料“食贫无可为质(抵押)”,连张辅吾家大嶝岛那一小块地也没人要。于是,这个计划就告吹了。
接下来,陈文瑞的笔锋又转到过后二十余年间,这三友间“穷达、死生、贫富之交情”。先是“丁酉,而张辅吾竟登贤书(即中举)去矣”,剩下陈文瑞和张及我两人“屡试屡蹶”。陈文瑞“偃蹇二十余载,视棘围如在天上”,终于在戊午(1618年)科中了举人,而张及我“亦从此游南国子太学焉”,其实还是个秀才。陈文瑞认为侥幸中举,是因为自己抱定“不封尸誓不济河”的意志,和坚持“卖胡饼之不暇唱渭城”的定力。看来陈文瑞过日子比张及我还艰难,所以“及我每以家计为余忧”。这份友情让陈文瑞感慨不已。
最让陈文瑞感慨的应该还是张及我的“数困场屋”而“大抱未售,赍志以殁”。在陈文瑞看来,张及我“天资明敏,见识超越,蚤岁即有大过人者,余与辅吾两人皆逊不及”。不过他也有不足之处,如“最喜交游知名士”、“用心于外”,结果浪费了时间。假使“及我肯以其才其识颛精举子业,自当无锋不摧、无帜不拔”,何至于此?
在墓志的后半段陈文瑞提到,“盖余从甲午(1594年)与及我结儿女婚,凡有行事都在耳目,故能志其大略如此”。从墓志所记载的一些时间,我们可以推断:陈文瑞于癸巳(1593年)进秀才,过年女儿已能出阁,年纪应该有30多岁。家境贫寒,苦读。戊午(1618年)中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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