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5幅插图,100g纯质纸全彩印刷,一颗巴洛克遗珠的发掘
出生在洛林公国(今为法国的一部分)的乔治▪ 德▪ 拉图尔生前受权贵的喜爱,曾被任命为路易十三的御用画家,去世后却一度遭世界遗忘。战火毁去了他半数以上的作品,他的儿子未继承其遗志,最终他创作的四五百幅画作只留世近几十幅,在19世纪才被再次发现。他对光影的表现深受卡拉瓦乔影响,一些学者还认为他的写实手法颇具北欧风格。
☼ 朴素、古老、纯洁、庄严,讲述着神性,讲述着人性
在拉图尔所生活的年代,洛林地区经历了宗教变革与战乱。作者认为拉图尔是确立冉森教派巴洛克风格的画家。在光影技法与自然主义之外,他以宗教题材表达着他对信仰的理解。他相信“会重新出现真正意义上的虔诚,这是最初的虔诚”。凝视他的画作便是一场对内心的探寻、对生命的思考。
“拉图尔不画风景、天空、水、云朵。我们不必成为上帝就能伟大。我们不必有黄金、美丽、服饰就能得到爱:只须对死亡深处怀有一丝欲望。乔治▪ 德▪ 拉图尔的画作背景不是黑色、褐色或珠灰色的,而是‘我们在死去’。”
“所有女人都是玛利亚,但死去的是每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同一种幸福崩塌在男人和女人分开之时,即便总是永远相似的拥抱联结起了相爱中的男人和女人。从来都不是同一种眼泪在流淌,即便总是同一种抛弃带来同一种痛苦。从来都不是随便某个人在死去,即便长久以来是唯一的那个死亡让我们不得呼吸空气、不得看见光亮。”
☼ 敏锐的觉知,领略龚古尔奖作家帕斯卡▪ 基尼亚尔笔尖的思绪
本书的作者是法国当代著名作家帕斯卡▪ 基尼亚尔,他博古通今,擅于书写历史、音乐、绘画,获得过包括龚古尔文学奖在内的多项法国文学大奖。代表作有《游荡的影子》《世间的每一个清晨》等。
☼《眼泪》译者、南京师范大学法语系副教授王明睿倾情翻译
王明睿老师长期从事法语文学的翻译和研究,此前她还翻译过基尼亚尔的其他作品——《眼泪》和《音乐课》。
☼凝视图形,思辨艺术——“形视”系列的第三部作品
“形视”系列是南大▪ 守望者的第一个全彩图文的艺术批评书系,该系列将艺术与哲学、历史结合,带领读者深度体会艺术充满思辨的那一面。该系列已出《马格利特》《贾科梅蒂》。
第三章
拉图尔是文艺复兴时期最后的天才之一。他反对当时的绘画;反对武埃那耽于肉欲、衣衫褶皱的巴洛克风格;反对普桑那充满困惑的人文古典主义。凝视画作对他来说有一层古老的含义:在痛苦的人像前祷告。
他的每一幅画作都是对十字架的变形,那个周六之夜钉着上帝的十字架。
在我看来确立冉森教派巴洛克风格的人是乔治▪ 德▪ 拉图尔,而不是菲利普▪ 德▪ 尚帕涅。
他借鉴了昂瑟斯特遮挡光源的技巧,用了一块铁板、一只手、一个人物、一颗头颅。
他呈现了哥特风格的伟大人像。
构思精巧的场面浓缩了极简的情景,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的画谜。这种创作占幅很满,碰到了画框的边缘,带来视觉上的力量,像目光一样往上抬。而画面变成一个陷阱,观众也许会和画家一样落入其中。
一次诞生、两个人的对话、一个做梦的女人,通过这些描绘,作画的人和欣赏的人成了同一人。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这些静物画也是熄灯礼拜经;弗朗索瓦▪ 库普兰也在寻找的正是这种作为十七世纪宗教的“直接交流”;皮埃尔▪ 尼古拉说虔诚的人像如影如幻,应当是精神祷告,与上帝的关系牢不可破。
“真安静啊! ” 贝尼尼看到人们向他展示的普桑画作时感叹道。
在拉图尔面前, 语言自身也处于夜晚。 寂静成了寂静的苦难。 这是最终的寂静。
第四章
一个冬日里,有个名叫让的面包师双手抱着自己的儿子。塞耶河上结了冰。1593年3月14日,洗礼堂周围站着让▪ 德▪ 拉图尔、他的妻子西比尔▪ 莫利安、面包师的孙女、维克磨坊主的妻子,还有缝纫用品商。有七个孩子。乔治▪ 德▪ 拉图尔是第二个。他们生活在塞耶河畔一座靠着教堂的小房子里。这个家里主要讲法语,也讲一点德语。
我们不知道他都跟谁学过艺,也不知道他游历过哪里。
他跟弗朗索瓦▪ 库普兰、皮埃尔▪ 尼古拉、雅克▪ 埃斯普利一样,很快就被遗忘了。
乔治▪ 德▪ 拉图尔的画没有确定的题目。除了本子上有一页标注了:《圣亚列克西斯之像》。 是查尔斯▪ 斯特林提议把乔治▪ 德▪ 拉图尔的两幅画分别称作《油灯前的抹大拉》和《照镜子的抹大拉》。 保罗▪ 雅莫评价了《照镜子的抹大拉》,指出这幅画大胆地使用了大面积的黑色, 这占据了画面的整个下半部。光亮只集中在至高处,集中在脸庞、胸脯、踌躇的手和修长的手指上,手指轻轻触碰着死人头颅,在摸索中努力辨认。
这颗头颅遮住了光线。
火舌在这个身上附着七个魔鬼的女人的气息中轻轻摇曳,她在一颗空空的头颅前叹息,而这颗头颅是我们思想的宿命。
保罗▪ 雅莫对《油灯前的抹大拉》的构思提出了异议,认为光线应该打在抹大拉的双腿上。“这双裸露的腿并不让人觉得幸福。”的确,这双腿既不性感也没有魅力,却局促、瘦削、怪异、淳朴。雅克▪ 埃斯普利写道,谦虚是一种“被美化的吝啬”。这是一种“节俭的奢华”。这幅画安安静静的,普通的物体在其中使劲变得再普通不过。乔治▪ 德▪ 拉图尔想把传统的金色卷曲披发换成光滑的黑色长发。忏悔者通常会掉落的眼泪没有流淌在她的脸颊上。这不是一位后悔的维纳斯,而是一个庄重的女人,她的身体感受过欢愉,此刻她在思考。这个诱惑者不再看我们——我们,男人们,也没有直接去看死者的头颅。她在看镜像。她的镜像不是她的影像。整个面庞都是死亡的洞穴。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在镜子的黑暗之水里,这镜子被勾勒出来,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