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编辑
我于1949年参加工作,最初的“职业”(这两个字在那时带点异味)是杂志社的编辑。杂志是1951年创办的,社址设在宣武门内鲍家街北京俄文专修学校(简称“俄专”)里,俄专教务长高亚天同志兼我们的总编辑。编辑部有十多人,以史迁同志(原为俄专助教)为主任。在他们的领导下,编辑部又分为若干组,各司其职。本人忝为组长之一,不过属下只有一员老卒而已。我们两个人的任务是组织学习俄文的稿件,例如如何记生字,如何分析复合句,如何理解副动词和形动词的作用,等等,大都为学习方法问题,主要对象是俄语专业及大专院校俄文系的学生,兼顾社会上的自修俄文者。每一期杂志的篇幅,各组分担的数量是预先商定的,不能轻易改变。
编辑部人员几乎都是刚从俄语专业毕业的同届学生,懂俄语,能写稿,与编辑出版工作却没有打过交道;唯有林中(后移居美国)一人会画版式,每期算字数,排座次,照顾各个方面,偏劳他了,而对大多数人来说,编辑生涯从零开始。
平日里大家分头处理读者的来信和稿件,清样送来后,则发扬全编辑部的协作精神,聚而“歼”之。无论学校的教师或编辑部的人员,工作或学习都全力以赴,紧张而有序。月明星稀,办公楼夜夜有成群不眠的人埋首灯下,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出来巡视的杨化飞同志(俄文部主任,后来任北京俄语学院副院长)目睹这般情景,常常为之感慨万分,对这种刻苦用功的精神赞叹不已。 我们的杂志名叫《俄文教学》,十六开,双月刊,隶属于高教部俄文教学指导委员会,也算是它的机关刊物,全国发行。刊名乃毛主席手迹。我必须强调的是:这手迹乃是真迹,并非美术编辑挖东墙的砖拆西房的瓦拼凑出来的仿真品。当史迁兴冲冲地铺开中南海送出来的四个大字时,我们都有强烈的自豪感,为我们的杂志,也为我们自己。执笔者又极为体谅下情,同样四个字,重复写了三四张纸之多,以供挑选,采用哪一张都可以,决定权交给了我们。
更有锦上添花者,师哲同志,我们的社长,又为我们的创刊号约请刘少奇、周恩来和宋庆龄等领导题词,手迹也已拿到。一份指导俄文教学、专业面比较狭窄的杂志,它的出版受到如此重视,令人感动。它们被分别制成插页,同时发表。
我们的杂志开张不久,《人民日报》以大量篇幅连载吕叔湘、朱德熙的《语法修辞讲话》,给我们这些新编辑送来了重礼:我们是把这些文章当作工具书和教材看待的。读了文章就想什么时候能一睹两位先生的风采呢?有一天,忽然见到教务处的布告,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将应邀来校演讲,消息在师生中引起了轰动。演讲那天,大礼堂座无虚席,舞台口临时架起了一块大黑板,黑板前地面上放着讲台,报告人想要在黑板上写字,必须走上舞台,写完字又走下舞台,回归原位。这样上台下台未免太辛苦,教务处主事的同志就近叫史迁派两个人守在黑板旁边,听到某些不易明白的词句,认为需要形诸文字的,就替吕先生写在黑板上,以减少他的劳累。史迁奉命,他派出的“写手”之中,也有我。当我们两个人来到台前,手持粉笔奋笔疾书时,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情况。虽然我们事先都认真读过他的讲话,也没有写错什么字,但这样登台,干扰了听众,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本来是一个人,现在却三个人都在活动,大家因好奇分了心,这岂不是喧宾夺主吗?史迁感到不妙,指示我们陆续撤退。吕先生那天讲了些什么,我已完全记不起了;与我同时登台的是谁,也忘了他的名字,反正是编辑部的人,这件事似乎有点尴尬,有段时间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
俄专的新学年开学了,为了帮助新生掌握学习方法,师哲校长决定亲自上大课,做报告,谈谈如何学习俄语。教务处事先收集了学生的反映,提供了要点;我们编辑部的工作则是派人做记录,整理成文,在杂志上发表。这个差使又落到了我的头上。记录比较顺利,几乎没有什么遗漏,但整理稿被史迁退回两次,凡是重复啰唆及大量语气词,我认为能传达报告人语气的惟妙惟肖的绝妙之处,他都用铅笔打着问号。最后师社长召见,他仔细通读了我整理的讲话稿,对我慰勉有加,但告诉我讲课、做报告是诉诸听众的听觉,稍纵即逝,不妨说得详细些,必要时可以重复,而写成文字后是诉诸读者的视觉,一文在手,可以反复研究,载体改变了,文风也应随之改变,因此应当简练。他给我单独上了一堂课,使我受益匪浅。
大约在1953年暮春,北大、清华理工科的教师别出心裁,试验用速成的办法学习俄文。他们大都懂英语,基础好,文化水平高,自信能速成,并办起了学习班。所谓“速”,是与正规的学习期限相对而言,它不必用三四年时间,只需几个月就够了;所谓“成”,目标也极为简单,只要求培养初步阅读俄文的科技材料的能力,专攻语法和词汇,听、说和写都放在一边。为什么限定科技材料?因为内容切合需要,能激发学习积极性,又符合广泛浏览科技信息的要求;语法比较简单,不如文艺读物那么复杂;而且许多科技词汇在俄文中是外来语,与英语、法语等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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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奉献给读者的,是从他的
遗作中选出的70篇作品。
文学馆创建阶段的不少
事情经他办理,事后他都整
理成文记载下来,从中可以
了解中国现代文学馆创建的
全过程。
刘麟敬爱老一辈作家。
1990年离休前,他拜访了
百余位老作家,其中包括巴
金、夏衍、罗荪、萧乾、碧
野、曹靖华等。他们的有关
谈话,大都整理成文。
刘麟收到过105位作家的
来信近600封,本书收入其
中数封。
——李鸿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