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稿为“梁晓声说人说事说人生书系”中的关于文学的思考,该书系从梁晓声大量生活随感、社会随笔和人生随想中,突出思考重点和创作重心,以梁晓声说人、说事、说人生为主线,以亲情友情、社会生活、阅读写作、教育文化、人性人生等为专题,系统展示梁晓声个性鲜明的生活观察和人生思考。本书系是走进梁晓声文学世界、领略梁晓声文化风采的权威读本。
“梁晓声说人说事说人生书系”,由文学评论家、《人世间》责任编辑李师东主编,具有系统性、专业性和独到性。
《我的观察》是“梁晓声说人说事说人生书系”中的一卷,收录了《从前,少年们的收藏》《关于“罐头”的记忆》《鞋的话语》《关于城市建设的发言》等记录、观察生活的文章,作家从当事人和旁观者的视角,深入观察和分析了百姓生活中的住房、教育、婚姻、城市生活、职场发展等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的问题,既有文学的温度,也有哲学的深度。全书 “人”“文”同构,体现了作者刚健不挠、报诚守真、不媚于俗的精神品格和文学气质,有很好的文学性、思想性、可读性,是走进梁晓声文学世界、领略梁晓声文化风采的权威书籍。
恋爱那些事
从前,在民间,恋爱叫搞对象。想恋爱得好首先必须谈得拢,这比较符合常识。但搞对象的“搞” 字,听来却未免令人疑惑。然而搞对象的说法在民间却更普遍。家长每这么问和答:“你家大小子有对象没呢?”“正搞着呢。”“有成功把握吗?”“唉,谁知道呀,由他自己搞搞看吧。你当妈的可就得督促着儿子上心搞,别搞秃噜啦!”
“秃噜”是北方土语,意谓螺丝杆和螺丝帽拧脱扣了,报废了。也引申为明明咬了钩的鱼又逃了,总之是将事办砸了的意思。
但以上对话,仅限于母亲之间。若谈论的是女儿,基本也那么说。我当年很少听到父亲之间怎么谈论儿女的婚事——我父亲常年在外省工作,家中来过的,少有已经当了父亲的男人。
而若一个青年问另一个青年:“怎么很难见着你了,忙什么呢?”对方回答开始谈恋爱了,往往会受到讽刺:“装什么呀?搞对象就说搞对象!还说成谈恋爱!谈恋爱就是比搞对象高级的事啦?”
一个青年如果已是高中生了,便会开始嫌弃“搞对象”的说法,逐
渐倾向于“谈恋爱”的说法。
“谈个人问题了吗?”
“正谈呢。”
他们往往这么问答。
“谈”虽比“搞”斯文,却有后继的不自然。向别人介绍时,还得说:“这是我对象。”倘说“这是我恋人”,未免太酸了。而“女朋友”“男朋友”之语,在民间尚未流行,会被认为是关系暧昧的说法。
当年底层青年男女的婚姻成功过程,一般经历四个基本阶段——搞对象、公布对象关系、进一步明确未婚夫妻关系和结婚。
搞对象的前期,分手被民间所包容。公布对象关系后,双方便都受“民间正义”的制约了。倘一方不能道出被民间所能接受的理由,却非与另一方分手不可,会被所谓“民间正义”视为“不义”。双方家长也肯定结下了“梁子”,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