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当代文学代表性杂志,余华、苏童等一众作家的文学摇篮。3部名家新作抢先面市,60万字超值合订。
2.70后代表作家路内长篇新作《山水》:无法选择前路,就把握住手里的方向盘。
3.香港作家马家辉长篇新作《天恩和他的半个师父》:在拳头与命运之间,活成香港最后的江湖少年。
4.实力作家小杜长篇新作《漫游引力》:一场逃离归属幻象的生存实验,一纸全球化浪潮下的灵魂诊断书。
5.著名海报设计黄海担纲封面设计(《太阳照常升起》《让子弹飞》《一代宗师》《黄金时代》《龙猫》等经典海报的设计师),全彩印刷呈现。80克高品质内文纸印刷。文学与艺术的双重审美享受。
路内《山水》
一生要开坏几辆车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汽车司机?
1936年,江南小镇开进第一辆黑色汽车,它撞死了洋车夫路二祥,却开启了青年路承宗的别样人生。方向盘在手的司机路承宗,由此驾车穿行在四十多年的历史硝烟和纷乱时世中,他开过美式雪佛兰、道奇,也开过德国朋驰、苏联嘎斯。他在黑夜里赶路,也在黎明时出发。他和他的汽车穿过了遍地抗日烽火,也跨过了鸭绿江……他发现一个汽车司机最大的悲哀是经常无法选择前路,但一个汽车司机最大的幸运却是永远能用心把握自己手里的方向盘,然后带着五个毫无血缘关系却亲入骨髓的孩子,拼尽一生穿越风雨。
马家辉《天恩和他的半个师父》
一幅香港二十世纪下半叶纷繁喧嚣的红尘世相图卷,在此徐徐展开。青年韩天恩在母亲误服毒药身亡、父亲伤心远走他乡之后,独自一人在耀堂医馆学武兼打工,他心中有一个以李小龙为偶像的功夫世界——上进、热血、有情有义。他认识了在赌场大排档上班的阿凤,这个名字和气息都像自己母亲的女人让他一下子坠入爱河,但注重现实的阿凤却转投金龟婿的怀抱。天恩为爱所伤,从此自暴自弃,在参与地下比武赌博时,巧遇曾被他视为半个师父的王日鑫,两人对阵,天恩的人生由此被逆转乾坤,那个曾经朝气蓬勃的功夫世界在狰狞人性下瞬间万劫不复……
小杜《漫游引力》
在美国生活十余年,从事生物制药研究的博士后李星,对职业与情感都感到迷茫,决定回国。他的归国之旅一路起伏,首尔转机时的偶遇、县城老家的琐碎家事、南方高校的竞聘经历、在南京的水土不服;李星与父母、旧友马凌云、同行的珍妮弗、萍水相逢的齐佳颐等人的复杂关系也逐渐展开,多条线索交织,展现了一个中年海归在文化碰撞、家庭羁绊与自我追寻中的挣扎——当曾经的理想被现实消磨,该如何安放自己的灵魂?
路内《山水》节选
第一章 拦惊马
一九七八年晚秋,我的三叔路国权在涴清乡某公社插队到第三年,尽管卖力,仍然不擅长干体力活。有个同屋的插队青年让他滚回城里,“找你的后爹去吧”。其实我祖父不是国权的后爹,是养父。话讲得难听,国权找了根绳子想吊死在宿舍里,但那房梁太低,时不时磕着他的额头。我三叔继承了他亲生父亲的身高,赤脚一米八五,瘦得像根竿子。他想起河对岸有棵大树,树下经常坐几个闲散的农民。吊死在树上也不错。
远处有公鸡在叫,趁农民们都还没醒,路国权戴上那副透明框近视眼镜出门,天色微亮,想起一包没抽完的烟,又回去揣进衣兜,然后他忘记了死,叼着烟在田埂上走了一个钟头,顺着河找到了公路。此地离家尚有二十公里,他看了看脚下破了洞的解放鞋,失魂落魄向西走去,朝阳正在他身后升起。
同一天早晨,我的四叔路国庆开一辆天蓝色的长途汽车出城往东,他不是司机,没有驾驶证,只在吴里长途汽车公司做了一年的卖票员。他要去袁塘镇见一个叫袁芙蓉的姑娘,并娶她。袁芙蓉的爸爸是镇上开老虎灶的,他声称女儿应该嫁给有前途的汽车司机,而不是“像娘们一样在车上卖票的临时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娘们,路国庆开车去了袁塘镇。
路国庆的领导急赶到我祖父家,一个年长女子,一个中年女子,还有和他搭班的汽车驾驶员,是年轻女子。我祖父路承宗正在公用客堂间喝米粥,他刚刚从长途汽车公司的司机岗位上退休,那份威严还在。两位女领导语速飞快,情绪紧张,路承宗放下筷子,敲了敲他的铝饭盒,她们立即闭嘴,并盯着他看。他问:“国庆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我们不知道。难道不是你教的吗?”年长的女领导大声反问。
“我从来不教小孩开车,”路承宗平静地回答,“我想让他们活得长一点。”
“是我教的。”女驾驶员哭丧着脸说,“对不起,路师傅,我不应该教战斗英雄、特级司机的儿子开车。”
“开车又不是写毛笔字。谁教会都一样——教不会的谁都教不会。”路承宗拿起筷子继续吃粥。
“可他还没有驾驶证。”
这句话点醒了我祖父,另外他想起,汽车是国家财产,撞瘪了问题很大。他抬头看了一眼,此刻我祖母周爱玲女士,身披黑色呢大衣,一脚踩在门槛上,划亮一根火柴,点燃嘴里的香烟,把烧灭的火柴梗弹到树下。未等路承宗开口,爱玲说:“国庆学会开车有一阵了,车技还好。”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你他今天是去袁塘镇呢?”爱玲朝院子里吐了一股烟气,她念过些书,有时讲话会绕圈子,“你最好把他追回来。”
关于路国庆和袁芙蓉的恋情,在我家已经经历了十个日夜的争吵,拍碎了一块玻璃台面,摔烂了两个碗。事情的起因是,这趟往返于青浦和吴里之间的长途汽车,袁塘镇是个大站,路国庆和女驾驶员每天会在这里落脚两次,休息十五分钟。除了
卖汽车票之外,他还从二哥路国强手里搞了些红色或黄色的纱巾,兜售给袁塘镇的妇女,仅仅三天,也就是说累计四十五分钟,纱巾售罄(他甚至换了十个鸡蛋),这时,老虎灶的袁芙蓉出现在他眼前。她是来退货的,她的黄色纱巾上有一个洞,而向来离柜不换的路国庆,这一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碎花的蓝色丝巾,送给了她。这是腊月里发生的事,八个月以后,路国庆声称要娶她,他将她形容为像春天的芙蓉花一样美丽,而我祖父厌烦地纠正道,春天没有芙蓉花。他不喜欢袁塘镇的袁芙蓉,自有其理由。我父亲路志民端着饭碗说:“袁塘是城镇户口,但属于上海,四弟要娶个上海本地女人也不错。”我祖父说:“你这话势利。”他的饭碗被拍到了天井里。志民是长子,其时四十出头,这一巴掌被拍得十分没面子。接着,路国强表示,他可以去一趟袁塘镇说亲,最近他又能搞到一批纱巾。“你这是投机倒把。”路承宗又一挥手,把路国强的饭碗也拍飞了。一九七八年时,我家穷得连碗都不剩几个,此后吃饭,凡聊起这件事(路家喜欢在就餐时开会),大家都护着手里的饭碗,另外给了老路一个丢了盖子的铝饭盒。
此刻,路承宗想象着那辆驶向乡野公路的长途汽车,它摇摇晃晃,左支右绌,然后栽进了沟里。这没什么,他这一生作为特级司机不但把车开翻过,还有车撞了、车炸了、车被飞机扫射等诸多事故。看到他走神,我祖母又提醒道:“如果轧死了农民,是要坐牢的。”这次她把嘴里的烟喷在他的秃顶上。
“我从来没有轧死过人。”路承宗头顶冒烟站了起来,“我去把他追回来。”
“让五姐和你一起去。”我祖母说的是我的小姑,排行第五的路文贤。她找了一圈,发现路文贤不在家。
“五姐去派出所领人了,昨天国强倒卖粮票被抓了进去。”
我祖父听到一声奇怪的惊叫,有点压抑,十分短促。他转过头看看饭桌前坐着的三位女性,年长的和中年的都在发呆,女驾驶员正捂着嘴,惊恐地看着房梁。他想了一会儿。尽管这是和国庆搭班的司机,但因分属两条线路,他一直没时间认真地会一会她。照理说,该是她来拜老路的码头。
……
山水/路内
评论:家与路与生活中的欢乐英雄/刘大先
评论:“驾驶我的车”——读路内的《山水》/岳雯
天恩和他的半个师父/马家辉
漫游引力/小杜
评论:文化夹缝中的身份悬置与生存困境——评小杜《漫游引力》/子方
《山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着”。无论面临什么样的丧失与离乱,风险与危机,活下来并且尽量照顾旁及之人,这未尝不是一种伟大,一种中国文化底部的韧性所在。
——刘大先(鲁迅文学奖得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教授)
人在历史中成长,“驾驶我的车”,承宗跑过了中国近现代历史的万水千山,他终于成为吴里人所说 “看山水”的人。从路小路到路承宗,这也是路内走过的万水千山。
——岳雯(当代文学评论家,《文艺报》社副总编辑)
在全球化的浪潮中,真正的故乡,或许存在于每一个真诚面对文化差异的瞬间,而不是陷入文化乡愁的廉价抒情。这种生存智慧的获得,既是个体的精神成长,也是全球化时代人类共同的文化必修课。
——子方(小说作者、小说评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