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卖点
继《象语者》之后又一本讲述大象故事的书——《我厨房里的大象》,作者弗朗索瓦丝以流畅生动的语言,讲述了她在苏拉苏拉野生动物保护区如何与象群建立新的关系,还有小河马如何与小犀牛成为好朋友等轶事趣闻,质朴、自然中蕴含着积极昂扬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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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丝•莫尔贝-安东尼以生动的笔触记叙了她和丈夫建立、维护苏拉苏拉野生动物保护区的故事,描写了人与动物、动物之间和谐相处的动人故事,尤其对小象、小犀牛、小河马与她相处的情景描绘感人至深,突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普世价值。叙事流畅生动,朴实真挚,具有引人入胜的魅力。
胆小如鼠的人是不适合担当野生动物的防卫者兼保护者的:虽然回报巨大,但忧虑焦愁却永远与你相伴。当状况发生时,与之俱来的是难以形容的损失、罪责、痛苦。
2004年的夏天,娜娜的女儿南迪要生宝宝了,我们已经等了好几个星期了。我们很难确定大象的预产期,因为她们的孕期长达22个月,而且通常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发现她们已经怀孕了。有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怀孕多久了。
那天早上,护林员报告说小象终于出生了,但象群的行为很奇怪。劳伦斯立刻前去查看。中午时分他回来了,满脸忧色。
“小象的脚有问题,她站不起来。”
我满脸困惑地看着他。自从象群来到我们这里以后,已经有好几头小象出生了,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新生小象有问题的状况。
“她一直尝试着想站起来,她的家人们都在那里帮助她,用鼻子托住她的小身体,试图将她扶起来。但他们一松鼻子,她就软软瘫倒在地上。我在那儿待了几个小时,真不忍心看她这样下去。”
“如果她站不起来,那她怎么吃奶呢?”他说道,满脸的愁容,“要是她站不起来,她从地上是够不到南迪的乳头的——这意味着她从出生后就一直没有进食。天气这么热,她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们可能已经是太迟了。”
“他们现在安全吗?他们在什么地方?”
“他们就在通往小屋的那条路上的河道里,那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娜娜和南迪用她们的身体护住她不受阳光的暴晒,但是象群不可能在外面一直待下去。这真是一场灾难,弗朗吉。那小家伙不可能活下来的。”
“我们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亲爱的。大象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聪明。他们会找到办法帮助她的。”
“要是他们觉得他们得放弃她,那怎么办?”
“他们绝不会那样做的!”
“他们可能不得不那么做。如果幼象拖了象群的后腿,那娜娜和弗朗吉就别无选择。”
“那我们就去救她。我们不能让她等死。”
他疲倦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弗朗吉,小象需要的不只是喂奶。”
“她需要一个骨科专家。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专门针对大象的骨科医院。我们总是说我们会顺应自然,但是……”
他沉默了。我知道他是对的,但我们以前从来没有主动干预过。
“也许象群不会抛下她不管。”我满怀希望地说。
“她吃不到奶,她连一天都活不了。”劳伦斯踱来踱去,“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洛洛,你先回去看看,看看他们会做什么,然后咱们再做决定吧。”我给他做了一些三明治,他把几瓶水装进车载冰箱里,准备回到象群那里。我瞥了一眼门口的温度计:37摄氏度,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拿起他的帽子,在后面追他。由于劳伦斯的皮肤一看便不是非洲本地人,因此他如果不戴帽子的话,他会被晒成一只红彤彤的龙虾。
当天晚上劳伦斯上床时,我已经睡着了。他把我叫醒说,那头小象还活着。
“她非常虚弱,但象群还和她在一起。他们还没有放弃她。求上帝保佑她熬过这一夜吧。”
天亮的时候,劳伦斯又去帮小象的祖母和妈妈照看小象——毕竟象群是他的家人。我打电话给他,想知道小象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还活着,不过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他低声说,“而且看来她的祖母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雌象是母性很强的动物,经常照顾彼此的幼崽,因此放弃新生的幼崽这件事对他们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娜娜第一个离开了。劳伦斯向我描述了她离开她那垂死的小孙女时那哀伤欲绝的神情,我的心都碎了。
他的声音满含绝望:“她离开的时候,她的步子是如此沉重,如此缓慢。”
虽说弗朗吉已经接任了女族长,但娜娜仍然是一位深受爱戴的顾问,同时她也是小象的祖母,所以弗朗吉很有可能是把决定权让给了她。娜娜一定很想留下来安慰她的女儿,但她却带着象群离开了。这种行为证明了她是一位令人爱戴的、英明的领袖,她做出的任何决定,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总是把象群放在第一位——我希望自己永远不会身处她那一天的境地。这就是为什么女族长必须由一位富有领袖气质的雌象担任:她们不仅需要有洞察力做出重大的决定,而且必须有勇气执行到底。
所以小象只能等死了。
只有南迪留了下来,因为她在分娩的阵痛和接下来的整整一夜的无休止的守护中已经筋疲力尽了。
劳伦斯和我怎么能无视她的困境呢?虽然我们致力于“顺应自然”的理论,但在此情此景之下,“顺应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在明明知道能挽救小象生命的情况下却置之不理,特别是在象群已经倾尽了他们全力的前提下,我们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管。
劳伦斯说:“我要带人一起去找她。”
我紧紧地拥抱着他,感激他的慈心。
劳伦斯很清楚,南迪生完孩子后就没有再进食和饮水,于是他就把刚割下来的新鲜苜蓿和水装到越野车上,小心地朝着她的方向倒车。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若是她对劳伦斯的意图有所怀疑,她一定会攻击他。越野车看起来相当结实,但对一个重达三吨的拼死守护她那即将死去的孩子的妈妈来说,车子就是一个铁皮桶。
当她嗅到了食物的气味时,她的长鼻子高高举向了空中,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车子前,一口气吸起了好几加仑的水,送到了嘴里。
劳伦斯慢慢开动了车子,南迪非常信任地跟着他。他感到十分内疚,于是就停下来让她喝水。由于她都36个小时没有喝到水了,因此她喝了又喝,最后总算喝足了。然后他便以蜗牛般的速度把车子往前面开,把她引到了灌木丛的后面,直到幼象离开了她的视野范围。
护林员冲到小象身边。她实在是太小了,只消两个人就把她抬上了卡车。几分钟后,他们就开到了房子这儿。
她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小耳朵被太阳晒得起了泡。她的躯干两侧都有开放性的戳伤,因为她的母亲和祖母试着用象牙戳着她好让她站立起来。我感觉她都撑不到一个小时。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无花果的树荫下,用满含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我们给她的身体上喷洒冷水降低她的体温,兽医给她打上了营养液点滴。我坐在她旁边,抚摸着她的小脸颊,轻声对她说话:睡吧,我的好孩子,你和我们在一起呢,我的好孩子。
我们所知晓的有关大象的知识就是,他们对牛奶不耐受。劳伦斯打电话给肯尼亚的达夫妮·谢尔德里克动物庇护所,请教如何给一头新生儿小象喂食。他们推荐了一种添加了椰子油的特殊配方奶粉。
一个护林员飞也似的跑去买来了瓶子、奶嘴和合乎要求的配方奶粉。
兽医给她输了第二袋营养液,然后是第三袋。她奇迹般地振作了起来。
兽医说,如果她能撑过接下来的12个小时,那么她便有机会存活下来。“她的体形太过巨大,大到她妈妈的子宫都装不下她,因此她的脚没有足够的空间正常生长,但好消息是她并没有骨折。”
一夜之间我的客房变成了托儿所,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搬进了房子里。她躺在床垫上,四周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青草和干草的气味。我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除了被太阳晒伤的小耳朵和被象牙戳伤的伤口之外,她的小小身体上上下下都十分完美。她长着一张非常漂亮的娃娃脸,一条无比灵活的小鼻子以及四条结实到令人惊讶的长腿。事实上,如果兽医没有告诉我们她的脚有问题,我都几乎看不出来。她很快就睡着了:她朝一边侧卧着,长鼻子舒服地盘在嘴上。我愿意一生一世就这么看着她。
第一天晚上,护林员整夜都陪着她,但我每隔几个小时就起床去看看她,同时也去围栏那里检视,因为我担心如果象群嗅到她的气味,他们可能会打破围栏,冲进来把她带走。如果象群想要回他们的幼崽,那便没有什么能阻止得了他们,甚至高达8000伏的电压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