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群”是指由某一个相同的语素构成的一群合成词。例如:球星、歌星、影星、舞星、笑星等。“词群”研究主要着眼于对这组有着相同语素的合成词的语义联系和隐喻认知的研究。“词群”最主要的特点是:同一词群中的词均有一个词素表示共同意义,形成这个词群的外部特征。这一点说明词群具有一个核心词素特征。那么,以这个核心词素为中心构成的词语就聚集在一个义类群里,这个聚合群里的成员会有共同的语义特征及发展演变规律。本节将讨论这些义类聚合群的研究价值。
一 义类聚合群研究价值
以往的词汇研究主要以诠释为主,留下了相当丰富的研究成果,但很少有学者从词汇系统、词汇发展规律方面做较为细致的研究。蒋冀骋在《近代汉语词汇研究》中写道:“语言中的词义的变化不是孤立的。一个词意义的变化,会引起同义语义场中其他词的意义变化,或对其他词的演变产生一定的影响。”“同义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词义的演变,不仅会引起词义系统的变化,而且还会引起词的聚合关系的改变。”他还指出:“研究多义词的词汇系统,对语言学、词典编纂学、注释学、语源学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如果我们将每一个多义词的词义系统都很科学的加以说明,则我们的语言学将会达到一个新的水平,如果将词义系统的研究成果运用于词典编撰,我们的辞典释义将会更加准确,义项的确定将会更加精当。”
那么,把词放在一个词汇系统中来进行研究是目前词汇学研究的重点也是难点。真正意义上提出语言系统论观点的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他针对19世纪历史语言学的“原子主义”倾向,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明确提出了“语言系统”的观点:“语言是一个系统,它的任何部分都可以而且应该从它们共时的连带关系方面去加以考虑”(1983:127,商务印书馆),“共时语言学研究同一个集体意识感觉到的各项同时存在并构成系统的要素间的逻辑关系和心理关系”(1983:143,商务印书馆)。中国学者对“语言系统”观点的认同,在一定的时期内呈现出不平衡的状态,表现为对于语音系统性,语法系统性的认同度大大高于词汇系统性的认同度。直到20世纪80年代,汉语词汇系统性的观点才被学界逐渐认同,张永言在他的《词汇学简论》中说道:“语言里的词互相结合而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这就是语言的词汇体系。在这个体系里词与词之间存在着复杂的语义联系,一个词的意义既依赖于它的同义词和跟他属于同一‘义类’(semantic group)的别的词,也依赖于在使用中跟它相结合的别的词。”(1982:13)所以,解释一个词语就是恢复这个词语与其他词语的关系。正是在这种学术氛围中,有关汉语词汇系统(主要是词义系统)的研究开始步入正轨。
朱熹讲学的内容,会有很多门人弟子同时记录,各人由于方言不同,语言表达的习惯不同,往往采用不同的词语去记录同一内容,因而同义表达系统十分丰富。研究《朱子语类》中有代表性的概念场词汇系统,对于恢复该类词的词汇面貌和系统属性,对于探求各个成员及其系统属性的历史来源和演变历程,进而为整个汉语词汇系统的研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参看甘小明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朱子语类)概念场词汇系统研究》)
而本书是以义类词群的聚合群为一个研究视角的,把相关义类的词群放在一个聚合群系统里做研究。
王力指出:“专书研究的基础工作就是对汉语进行共时静态描写,只有描写得具体、全面,结论才比较可靠,揭示规律才能够深入。”①因此,把《朱子语类》中“手作动作类”“口作动作类”及“行走类及相关因素”这三类最有代表性的词语放在词群系统中作细致的描写,是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重要基础。其中包括手作动作类词群成员及语义范畴的发展变化;口部动作类词群成员及语义范畴的发展变化;和行走相关的因素的词群成员语义范畴的发展变化内容等。
本书对词汇系统的义类聚合群进行分析,是放在共时平面上进行的,比如“提×”组词群的义类聚合及语义范畴,全部是以《语类》中的词语为研究对象,放在《语类》这个文献文本的共时平面上的。其他组词群也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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