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部战争史由凯撒里亚的普罗柯比所撰,记载了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在位期间与东西方蛮族人之间的战争以及一系列相关史实。倘若史家不将他们记入史册,那么这些重大的事件就会因时光流逝而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普罗柯比认为,记载这些事件会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它既能帮助同时代的人也能为后世子孙提供借鉴,说不定后人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境。当人们准备发动战争或迎敌时,就可以从相似的历史事件中寻求帮助,获知古人在同样的战争中的结局,这样,他们至少就可以尽可能小心谨慎地制定计划,预见当前事件的进程与结果。此外,普罗柯比肯定自己完全有资格撰写这部历史,不为别的,单从他当时恰巧被任命为贝利撒留将军的顾问,从而成为其所属历史事件的亲历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部书正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他认定修辞需要睿智,诗歌需要创新,而历史则应当真实。根据这一原则,他准确地记载了历史人物的每一件善行或恶迹,从不文过饰非,即便那是他最亲近的人。
显然,人们一定能从这部书中找到最为重大辉煌的事迹,这些战绩要比其他我们所熟悉的战史更为非凡,只要他们愿意以事实为依据作出评判,而不是只以古人为荣,蔑视当今的成就。这类崇古的人把当代士兵说成“弓箭手”,却愿用最高贵的诸如“直接交手的战士”或“持盾牌者”一类的词语来称呼远古时代的士兵。他们认为,古人的勇猛没能为今人继承——这种观点实在轻率,与事实完全不符。他们从没想过荷马笔下的弓箭手就不幸地因源于他们技艺的称呼而受到嘲弄。他们既没配备马匹也没有矛和盾的保护。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护体装备;他们步行参加战斗,只能到处躲藏,或者以战友的盾牌为屏蔽,或者在小山丘上的墓碑后藏身。这样的躲藏在部队溃败时根本无法保护他们,更难以应对突袭之敌。尤其是当他们在空地上参与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时,他们还常常偷盗敌对士兵的东西。除了这些之外,这些弓箭手对箭术的练习敷衍了事,拉弓时也只把弓弦拉到胸前,他们射出的箭软弱无力,根本不会对敌人造成伤害‘川。这是过去弓箭手的表现。现在的弓箭手则大不相同,他们上穿束身甲,下挂护膝甲,头戴护盔,右侧吊箭袋,左侧悬佩刀,有人还随身佩带长矛,在肩部还有不带夹子的护肩,以保护脸部和颈部。他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骑兵,纵马驰骋时也能准确地射中目标,也可以在追逐敌人或被追逐时射中目标。他们能把弓弦沿着前额拉到右耳的位置,拉满弦时射出的箭有足够的动力杀死敌人,任何铠甲都阻挡不住。尽管如此,仍有一些不考虑这些因素的人,他们尊崇古代,不相信现代的改良。即使存在这样的思想,但仍不能阻止我们从最伟大最令人瞩目的战争中涌现出的事迹得出的结论。这些战争的历史开始于遥远的古代,讲述的是罗马人和波斯人战争中的幸运、失败和胜利的历史。
第2章
(408年)当拜占庭帝国的皇帝阿尔卡狄乌斯(Arcadius)行将就木之时,他的幼子塞奥多西(Theodocius)尚未断奶。阿尔卡狄乌斯不仅为儿子的将来担忧,也为自己政权的不保而苦恼。他意识到,如果他将儿子托孤于某位大臣令其摄政,这无形中就培植了一个合法篡位的敌人,如果他让儿子自己统治帝国,那会让许多人觊觎皇位,在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里如愿以偿地捞取利益,很快这些气焰嚣张的人就会反对政府,杀死幼主,谋夺皇位。在拜占庭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保护这个孩子,虽然这孩子远在意大利的伯父洪诺留(Honorius)可来帮忙,但眼下意大利一片混乱,洪诺留能抽身来这里的希望渺茫。此外,波斯的虎视眈眈也令阿尔卡狄乌斯寝食难安,他害怕这些蛮族人会欺负小皇帝,给罗马人带来无可挽救的伤害。当阿尔卡狄乌斯面对这一困境时,尽管他在其他事情上表现得并不精明,但在他与宫中某位学识渊博的顾问磋商或是获得了神灵的某种启示之后,阿尔卡狄乌斯制定了一个保全他儿子性命和皇位的计划。在他的遗嘱中,指定儿子为皇位继承人,指定波斯国王耶兹德戈德(Isdigerdes)为其小儿子的保护人。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阿尔卡狄乌斯的远见卓识和识人有术。阿尔卡狄乌斯死后,这一私人安排作为国家意志公布,耶兹德戈德看到了这份文书,他为自己能在阿尔卡狄乌斯这样一个品格高尚的君主那里赢得这样的声誉而受宠若惊。波斯国王郑重考虑了阿尔卡狄乌斯的请求之后,采取了继续保持与罗马人和平相处、保留塞奥多西统治的帝国的决策,他给罗马元老院修书一封,同意作小皇帝的庇护人,并对任何阴谋推翻他的人兵戎相见。
当耶兹德戈德病逝时,塞奥多西已长大成人。(441年)继任的波斯国王瓦拉兰尼斯(Vararanes)率大军入侵罗马领土,虽然战斗中波斯人损失很小,但亦毫无斩获。拜占庭东部战区将军(General of the East)阿纳托利乌斯(Anatolius)被塞奥多西皇帝委任为和谈特使,他独自一人,未率一兵一卒步行来到波斯人的军营。瓦拉兰尼斯看到这位孤胆勇士,十分震惊,便向属下打听此人的身份,属下禀告说这是罗马人的将军。波斯国王被他的勇敢和坦率所打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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