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文化精品丛书·中医本草之韵:173种中草药趣谈及应用学问》:
嵇山的竹林不知道是何年何月遭何人砍伐了。
那里的竹林犹似中国文人的象征。他们这些文人一般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但似乎又有所信仰,那就是既有高风亮节、刚直不阿的性格,又有翩翩君子之誉,而这些正是竹子所具备的形象和品格。所以竹被誉为“岁寒三友”和“四君子”之一,在历代文人墨客的心目中树立了完美的形象。
原生于山谷的竹子,摇曳生姿,婀娜挺秀,怡人心怀。久而久之,有性情的入,会广植于庭院,“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它甚至就是一种点缀,“山有竹则山青,水傍竹则水秀”;再看吧,“能清案牍帘下见,宜对琴书窗外看”,却又是青灯下伴读的知己了。
“筛月牵诗性,笼烟伴酒杯”“宜烟宜雨又宜风,拂水藏村复间松”。
无论是山间石径,还是茅舍小桥流水边,一片竹子总会给人增添无限的诗情画境。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这是王维喜欢的人生境界,一人,一琴,一月,一竹林。他的境界与嵇康不同,同是竹林下,同在抚琴吟唱,一个独坐幽篁,一个邀友共饮,乐山乐水,心境迥异。
杨万里也喜独处,却是选择在寂静的夜晚:“月未到诚斋,先到万花川谷,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后面的那一轮明月,却也借着竹子说事,醉醺醺的样子。
苏轼对竹的情感更是直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代文豪,对竹如此抒发爱慕,让人想起那个梅妻鹤子的林和靖,想起独爱菊的陶渊明,想起爱莲的周敦颐,都该是异曲同工的痴迷。
欧阳修眼里的竹子别有风韵: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干声皆是恨。”秋风秋雨的夜晚,竟成其一腔愁绪的感怀。
就连那位马上英雄关羽亦留诗曰:“莫嫌弧叶淡,终久未凋零。”想必是触动了这位英雄的某根神经,吻合了他的某种心性,让他突发此想。
最爱竹子的该是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了。
一生痴迷于养竹,画竹,终于品出了竹的神韵:“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崖中。干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诗人吟竹,画家画竹,中国竹画,竹的诗词,数不胜数。而且画竹必要胸有成竹,一气呵成,不论是婷婷秀竹,还是风中狂竹,都能给诗人和画家无限的情思和灵动。静的竹子是美的,动的竹子也是美的。李方膺爱画狂风中的墨竹,雄健恣肆,竹叶纷披,常言“自笑一身浑是胆,挥亳依旧爱狂风”。他在一幅《竹石轴》画中还写道:“人逢俗病便难送,岐伯良方竹最宜。墨法未干才搁笔,清风已净肺肠泥。”不知道李方膺大人懂不懂中医,看他眼里的竹子,还就是一剂解除疾苦的良药呢。
的确,竹子无论是竹笋、竹叶,均是中医里一味传统的药物,是药食两用的天然植物。竹不是草,也不是树。它应该是药,是诗,是画,是灵魂;是五千年来文人雅士的情结,是鸿儒们心中的理想人生: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琴瑟丹青,筛风弄月,潇洒一生,说不尽的竹韵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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