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芳是一位80后作家,更是一个高位截瘫的美丽女孩,因其拼搏精神和自身励志故事,可谓“河北张海迪”。
她通过温暖、动人、有力的笔触,结合当下年轻人生存状态,展现了自己在苦难与不幸中如何与命运抗争,如何与冰冷世界温暖相拥、直面有“痛”的人生,一路坚强并逐渐获得幸福的正面故事。
她的故事既属于个人,又属于这个时代的所有年轻人。
通过她的故事可以让年轻人停下来,看清楚自己真实的生命状态,得以去领悟生命中一些珍贵的东西,并由此获得生存和生活的勇气、乐观的精神,让每一个人都懂得无畏付出,从而创造属于自己的生命奇迹,从而加倍呵护自幸福中开出的每一枝花朵。
期待我们每个人都能以痛为美,精彩生活。
《不忍告诉你,痛有多美》讲述的是“80后”美丽女孩高建芳的人生奋斗故事。高建芳十四岁时因患脊髓炎高位截瘫,从此她的人生就和疾病展开了一场持久战。面对命运的改变和童年所经历的坎坷,她没有对命运妥协,而是主动唤起自己内心强大的力量,努力书写了一曲人生的赞歌。病床上的她,仅用一只会动的手自学完小学到高中的语文课程,并且自学了大学中文内容。这几年,她在各级报刊中发表了诗歌、散文、小说等共计两千多篇,被全国妇联主办的《农家女》选中并作为杂志封面人物推出,曾在北京几所中学做励志演讲,同时担任张北西梁中心学校课外辅导员,2006年以来积极投身公益,现为张北县首家“农家女书社”负责人。
第五章
感谢生命的美意
【我是你今生的新娘】
今天我成为了你的新娘/婚礼的仪式就在震后的板房/没有火红的喜字/也没有美丽的婚纱/然而幸福的笑容却挂在了你我的脸上/为了我们走到一起/丘比特故意设置了那么多的磨难/考验着我们的爱情/本来是几步之遥/却让我们艰难地爬行了几年/今天我成为你的新娘/从此妻子的责任就落到我肩上/我将用我劫后的余生/加重你生活的担子/你笑着说再累也会笑着扛/因为——我是你今生的新娘
逝去的伤痛是昨天,憧憬的未来是明天。爱情,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单。爱情,当我们年轻时,无法懂得珍惜,但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两个人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爱,需要心中独有的一份信念,一份无悔的执着。
四川一年的天气有多半都在下雨。北方鹅毛大雪,而这里却寒冬如春。路边五颜六色不知名的花在冬季开得依然那么娇艳美丽,农人的田间地头一簇簇玫瑰如火如荼地炫耀着爱情。震后的安置房还在建设中,然而能看出这个城市美好的前景,犹如人在历经艰难坎坷以后会变得更加忍耐、坚强。
来川后,男人通过他的战友给我找了一间二十平方米大的临时板房。蓝顶白墙很干净,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而外,没有任何家具,而陪伴我的也仅仅是个没网线的电脑。这里是个小镇,距离都江堰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男人每天下班就会开着单位的车飞奔过来陪伴我。旁边的住户总是用川语和我打招呼,我听着半懂不懂的话和他们寒暄着。
我们每天依靠镇上一家小餐馆解决一日三餐问题,没几天这里的人就熟悉我了,原因是小镇上只有我一个人坐轮椅,而且说话口音又是个外地人。每当我划着轮椅走到大街上时他们总是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也是用最真诚的笑容来回应他们。不同的环境就有了不同的心境,这里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成熟了。远离家乡父母独自一个人走到大街上,我觉得无比地激动而且有勇气面对以后生活中的风风雨雨。我觉得生命中每一个日子都是美丽的,人生每一处风景都值得我们好好欣赏,即使这个环境还是陌生。当你用心地感受生活和周边环境带给你的美好心情时,生命就变成了诗歌,变成了乐曲。学会欣赏生命中的每一处风景,无论是寒冷的严冬,还是艳阳高照的春天,你的心永远都会是个宁静安详的港湾。
男人每天下班后会帮我做肢体康复,为此他看了很多关于截瘫患者护理和康复方面的书籍。他会按照书中的步骤细心地帮我做训练,每天无论多忙都会抽半小时的时间扶着我站立。边锻炼边逗我说:“谁说矮子没有好处,有本事你别低头看我。”
我反驳说:“我站起来的时候你还不是仰视我?”
转而他温和地说:“芳儿我对你没有多大的要求,每天我只希望你轻松快乐点,你不仅仅是我的小爱人,也是我的好朋友。希望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携手同行。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们就去结婚吧。”我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大十五岁的男人,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就是他的女儿一般,他用那种慈祥细腻的父爱每天呵护着我,陪伴着我幸福地度过了在四川所有的日子。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他的爱虽然简单可是坚定,他的爱稳重不浮夸。对于爱情也许不一定要圆满,但是我相信他对我的爱是真的。
我若有所思地对他说:“你会爱得很辛苦,因为我的身体不会像正常女孩子那样,生活对我而言有太多太多的不便。你娶了我也许生活会为此有很大的变化,也就是说我会把你的人生彻底改写。”
“是的,这些我都想过,因为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不经过深思熟虑我不会轻易开口。我不会恣意去浪费一个女孩的精力和青春。在以后的日子里,芳儿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地走过去。我相信心中有了爱就会有一切。让我照顾你吧,你就是我的孩子。在以后的生活中即使你耍赖哭鼻子,摔东西我也不会生气,我想把你童年失去的东西都给你找回来。”他深情地说着这些让我想流泪的话。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结婚吧。”
板房的屋檐下滴答滴答的雨珠也为我们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好像在轻吟浅唱。我在昏暗的房间里打开了电脑,用我有点凌乱的文字记述着我们的守候。为此我愿意放下一直以来的孤傲。寂静的夜,我用自己特殊的人生方式为自己的单身生活画上了句号。透过氤氲的灯光我看到此时的红尘,淡了喧嚣,浓了温情。
四川的季节,春天有着温和的美丽,夏天有着狂放的热情,秋天有着沉甸甸的收获,而冬天有着厚实的深沉。就在这个深沉的十二月,我和男人开始了我们人生的又一新篇章。
定好了结婚的日子,他因为临时会议而耽误了时间。当他急匆匆地赶到我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离民政局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边和我道歉边把我抱上了车就飞也似的疾驰过去。到了民政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下班了。男人把轮椅放到大厅,然后又从车上抱下了我,推着我就到了办证的工作台前。也许是工作人员急着回家,给我们俩一人发了一份资料让我们填写一下,也不问电视里结婚牧师问的那些即使是生老病死都不弃不离的话,就让男人去隔壁交十块钱,然后在两个红得耀眼的本子上分别重重地盖下了两个钢印。就在那一刻女人成了男人的妻,男人成了女人的丈夫。
我笑着问男人:“有什么感想?”他笑笑说:“我以后就有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了,我的光棍生活也结束了,哈哈……”狂笑后满足的笑容依然挂在他脸上,然后开着车疯狂地飞奔到了我的住所,那间蓝顶白墙的简易房。为了庆祝告别单身,我们去了一个比平时好一点点的小饭店。然后男人说:“随便点吧,小妻。”我本着不浪费的态度点了三个菜,一个荤菜两个凉菜。男人又说:“今天的日子特别,你就使劲地点吧,又不是天天这样,人的一生也就这一次吧,当然我是个例外。”然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这就够了,还是节省一点吧,以后不行你还是买个锅吧,总不能天天出来吃吧。”此时觉得自己真有小主妇的味道,但是这种感觉是幸福的。于是男人又点了两个大菜,为结婚同时举杯,痛快地享受着幸福的喜悦。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单位领导找他有事,他一脸愧疚的表情说:“对不起芳儿,地震后我们的工作量比以前增加了十倍,只要领导有电话我们必须得赶到,我去了,多晚我也会赶回来的。”说着拍拍我的头,嘱咐我慢慢地回去。然后他就消失在了暮霭中。
尽管我也向往过美丽的婚纱,勾勒过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朋友家人总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我的年纪和身体一再地让那些关心我爱我的人操心。盼望着,等待着,我的年龄就到了老姑娘的阶段。为了满足我那些死党闺密的期盼,考虑到男人也不错,我就嫁给了这个不算白马王子的老王子。我没有漂亮的婚纱,也没有婚戒,甚至也没买过一件高档的衣服,就这样结婚了。于是那些童年的幻想,穿着燕尾服的王子,和美丽长裙的公主都一起打包尘封到了日记本里。
在茫茫的人群中遇到了他。他没有华丽的马车,没有浪漫的竖琴,也没有漂亮的房子,只是因为那份心疼和始终放不下的担心我就有了爱情。于是也就有了朴素的浪漫,有了冬天里的温暖,有了小题大做和破涕为笑的感动,以及莫名其妙的小脾气,让自己感觉到只有在他跟前我还是个女人。
本来相识,相知,相爱,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我们偏偏经历了很多曲折。原以为上天就那样把我们给拽开了,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后,老天依然让他存活着且成了我的男人。我如何不对生命充满无限的感激和热爱,下定决心好好地爱身边这个男人,要不对不起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在我看来真正的爱情其前方一定是婚姻,所以婚姻是爱情的终极目标,是爱情的“坟墓”。只有进了坟墓的东西才是真诚相守永不分离的。我会让我的爱青春永驻的。虽然我们没有房子,住在临时的板房里,更没有生活的必需品。我主张婚后的生活还是要自己开火,于是男人置备了生活必需品,我们的小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我的老家离四川两千五百多公里,我过来的时候是男人订了机票从天上飞过来的。我们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虽然住的只是二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可里面竟然空得像被鬼子扫荡过一般干净。
我安慰自己,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还拿父母的婚姻做榜样。母亲和父亲结婚的时候也不是如此吗,他们经历了疾病,贫穷,甚至死亡走到现在还不是很幸福吗。于是在欣慰中我将与男人同眠了。一段时间我总是和男人说,你单位如果不忙有时间你就来我这里吧,或者说你帮我把我的东西怎么怎么的。最后男人提议说,能不能把我改成我们,能不能说回我们家而不是你自己的家。
我着急说:“好的,好的。”可是他每天一去上班我就忘记了,过了好久才改过来。
我一直雄心勃勃地想把这个小屋布置得有个家的样子,能更温馨一点,可是这临时的住所我怎么能买贵的东西,以免以后搬动的时候损伤。我就很不好意思地让男人从二手家具店买了点旧家具。男人总说我跟着他受罪了,大半辈子了他还一无所有。他离婚后什么也没有,就一人搬到了单位的单身宿舍。对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我看得很淡,他更是如此。
我认为人活的主要是个心情。我对他买来的二手家具夸赞了一番:“我们的家具在外观设计上没那么前卫新颖,可它有它古董级的价值。”我不挑什么毛病,打开了那个古铜色的柜子,不错,上面可以放衣服,下面还可以放米,最下面还可以放鞋,一柜多用,经济实惠,好,真的好。
男人看着我调皮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笑了。
俩人总在一起快乐是快乐,很快我就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不求上进的心虚感,总是暗暗下决心做点什么,最终还是把决心抛之脑后了。好几次坐到桌前想写点什么,可是我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啊,我又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哈哈,还是一头钻到男人怀里不愿意出来。于是我只好说,我幸福得无话可说了,还能写什么啊!
他很少和同事去吃饭。他不喝酒,也很少抽烟,更没什么不良嗜好。只喜欢做点可口的饭菜,静静地看会书。在别人眼中他是个正直的人。他怕我一个人寂寞又见不到阳光对身体不好,总是开着车带我去周边的农村赏花,去竹林看那挺拔笔直的竹子。久而久之,镇上那些卖菜的老人都能认得我了。家里没有买电视,于是我们买了扑克,象棋,跳棋。
扑克玩了几次后男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他就不想和我玩了,然后又玩象棋。开始兴趣盎然,乐此不疲,可是我不是男人的对手,每次玩都是我败下阵来,于是他就惩罚我靠着柜子扶住轮椅站十分钟,然后他小心地在旁边守护着我。在他有规律的照顾下,一个月我竟然长了三斤肉。他高兴地说:“胖乎乎的女孩最漂亮,芳儿继续加油。”
每天他很早就去上班了,早饭一般我自己解决。除了看看书之外,我会自己划着轮椅走遍这个小镇的每一条街巷,看这里的风土人情,然后回来看看书社的安排和活动。中午男人会给我带一份饭菜回来,然后他忙着收拾我的衣服,拿去单位边上班边洗干净。
走的时候总是说:“小家伙,是不是想家了,一脸的凝重,你以为我真不让你回去了吗?那么小气!如果不放心老家的事情你就回去看看,等你不想待的时候再回来啊。”我感动地说:“男人你对我太好了,还是让我大哭一气吧。”他用善良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羞不羞啊。”
在我生病的时候他总是从单位到家一天要跑好几个来回,忙碌地洗衣做饭买药,然后静静地守在我身边说:“芳儿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好像我的疾病都是因为他照顾不周才生的。他那种对我小心翼翼的关爱会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疲惫不堪呢?他抓住我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脸上让我感触他的存在,他说:“芳儿,每次让你碰触我,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在你病痛的时候,不是你一个人在承受,而是两个人,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孤单。”
自从有了他,我的心儿变得如雨一般柔软,从没想过,他竟然会为我去做那么多事情。我们的日子比较起来是清贫的,但我们的精神生活从未感到匮乏。在疾病中有爱人的照顾我总能很快好起来。我们也会调侃般自我安慰,等有钱了我们买好多好多的东西,把家里那个古董替换掉,我们还会生好多的孩子,让他们过王子公主般生活。我把这些都讲给我曾经一起共事的朋友,姐妹,他们笑着祝福我。
结婚后,那个美丽的蓝顶白色小屋成了我幸福的港湾。每当夜晚温柔的灯光从窗子里爬出来,像男人的爱一样照射着我,我就感觉不到孤单,也不会疲惫,那使处在疾病中总会振作起来,因为我知道我不再是个单独的个体。除了家人外我还有一个深爱我的男人。他有时候值班要到凌晨一点才能回来,他会一直让我开着灯,我说这样费电,他说:“这样灯亮着你就不害怕了,乖乖地等着我回来,除了我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啊。”我心细如丝的丈夫啊!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一份快乐成了双倍的快乐,而一份忧愁却只有了半份忧愁。我总和身边的朋友说,如果你们相爱那就嫁了吧,不要计较他有没有钱和房子,因为那些东西能满足你的物质需求却感化不了一个人灵魂深处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爱。
我会把心里所有不纯净、复杂的东西都清理干净,把你的身影深深地镌刻在心上。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静静地回味独享。感谢相遇,你唇边温润的笑是我掌心中的暖,你深情的眼睛是我永远的眷恋。我的生命因你而精彩,我的生活因你而灿烂。
自此,让我们牵念一生。
……
第一章 我的成长初带伤
请不要伤害我的骄傲/2
冻结的岁月/9
白色的恐惧/17
最苦是母心/28
第二章 坐着飞翔
卷中岁月/38
生命若如暖阳/43
人生有多少次相逢/49
第三章 做一颗坚强的种子
忍受病痛是一种素养/54
做一颗坚强的种子/59
有爱,就不恐慌/65
孤独的微笑/69
我那不为人知的爱情/73
第四章 请允许我笑着哭泣
玫瑰的记忆/82
即使永不相见/89
这一年妹妹毕业/99
远别离/105
第五章 感谢生命的美意
我是你今生的新娘/114
谢谢你用生命来爱我/123
因为孩子而热泪盈眶/128
痛苦中的抚慰/139
活着就是忍耐/144
妹妹的爱情/150
感受生命的无力与挣扎/157
与妹妹一起抗癌/170
第六章 饮痛如歌
世界以痛吻我,我回报以歌/184
殇逝的青春/190
无条件地热爱生命/198
感谢那些可爱的邻居/206
敲门人/217
第七章 飘过冬季的芬芳
感谢命运给我的疼痛/228
回归队伍,我们都是“失足”的大兵/237
痛过,更会爱着/246
结束语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255
编辑手记“姐姐”高建芳/2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