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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801787217
  • 作      者:
    陈枰著
  • 出 版 社 :
    华龄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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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枰,女,国家一级编剧。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做过玉雕工人,搞过舞台美术,担任过电视剧服装设计,最后一次改行做影视编剧至今。主要作品有电视连续剧《激情燃烧的岁月》《青衣》《民工》和电影《天上草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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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是继《激情燃烧的岁月》、《青衣》之后,金牌编剧陈枰推出全新的小说原创版。她以一惯幽默诙谐的文字,细腻生动的笔触,描写了两代人失而复得、寻觅躲闪的爱情故事。作者对爱情进行了新的诠释,用同样的生活,讲了不一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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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1
    很多年没回来了,过去他的家就在附近,二十四年前,这里很清静。现在到处是人。跳舞的,练拳的,打网球的,踢毽子的,放风筝的,滑旱冰的,一脚踩进来,就像被按进了粥锅里,喘口气,冒出来的气泡都黏糊糊的。
    关守家裹在人流中,耳膜朝外鼓着,像飞机降落的时候一样憋得难受。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掌,这才发现他走进了秧歌队的锣鼓阵中。唢呐手的脖子像眼镜蛇一样朝两边穸着,鼓乐声震起的灰尘在眼前飞舞。关守家的鼻子里突然蹿出来金属的甜腥气,他觉得有点晕,转身想往外走。这时,场子里的秧歌队突然转换队形朝他包抄过来,领舞的石若玉猝不及防地堵在了他的面前。
    世界顷刻间变了颜色,左边黑,右边白,关守家两腿发软,脊梁上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回北京的第一个回合应该是她。这么想着,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他还是蒙了,耳朵里飞进去苍蝇似的嗡嗡乱响。
    石若玉没有看到他,她在秧歌乐中扭得眉飞色舞,花枝乱颤。她的皮肤细致紧绷,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头发很浓密,腰身也没有往枣核的形状上憋。可是她明显地老了,她的老是从身体的角角落落,旮旮旯旯里散发出来的。年轻的时候,她皮肤细白,毛发漆黑。年纪大了以后,她的皮肤黯淡了许多。头发和眉毛也掺杂进去了很多白色。原本的黑和白往相反的方向搅和了一下,石若玉的脸模模糊糊地柔和慈祥了起来。
    石若玉是红队秧歌的领军人物,她打头的红队以强有力的势头压倒了绿队。伴舞的老耿比她还高兴,一个锣鼓点里能把身子扭出八道弯来。老耿喜欢扭秧歌,更喜欢看扭着秧歌的石若玉。这女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裹着一股烫人的火苗子。老耿被这股火苗子烤得又热又躁,这滋味老耿没尝过,就算尝过,也早就被他忘了。石若玉是他脊梁上的一块怎么使劲也挠不着的痒肉。使劲这个词,让老耿觉得前面有视野了。
    老耿这个人的打扮,总是着三不着六的。头上戴着礼帽,礼帽上插着一只带弹簧的小鸟,脑袋一晃,小鸟就跟着摇头摆尾“吱喳”乱叫。红绸长褂外面挎着一条黄缎带,缎带上绣着“我为你狂”四个字。这个“你”半遮半掩欲盖弥彰的,老耿要的就是这个含糊劲。石若玉看不上老耿,老耿在她的眼睛里;是一只爱抖搂尾巴的公孔雀,顾头不顾腚的,看着就替他臊得慌。石若玉不相信男人,生活更不靠男人。她不到四十岁就离了婚,靠着自己,让三个儿女都受了高等教育,儿子关键还读了硕士,已经娶妻生子。大女儿关海黎也结婚十几个年头了。小女儿今天回来,准备完婚。石若玉是个幸福的母亲,是个有成就的母亲。石若玉心里高兴,手里的扇子和绸帕抖成了两团红云,招来了观看者的一片掌声。石若玉耍了个扇花,她的目光和关守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听到胸膛里“嗵”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炽白,接着就黑了。石若玉使劲瞪大了眼睛,她看见地平线歪了,扇子无声地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展开了。
    老耿一把扶住她。
    “老石,你怎么了?”
    石若玉的汗涌出来,身子软得像被吸干了元气。她哆哆嗦嗦地靠在栏杆旁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老耿模糊的脸渐渐清晰了,他瞪着眼睛关切地问她:
    “不舒服了?用不用上医院?我陪你去。”
    石若玉没有说话,她抬起头往人群里看,关守家已经不在那里了。
    2
    石小余和杨旭排在长队中等候安检,两人为离开上海去北京的事,整整忙了一个星期,弄得疲惫不堪。石小余捂着嘴不停地打着哈欠。
    “唉,怎么都把行李票贴到我票上了?”她问。
    杨旭抹搭着眼皮说:“又不是我贴的。”
    石小余顶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她转过身盯着杨旭的眼睛问道:“我说是你贴的了吗?”
    “我爱丢东西,你拿着吧。”石小余把票塞到他手里。
    “还是各拿各的。”杨旭不买账,他把票扔回来。
    石小余生气了,她说:“好,有本事你就把AA制进行到底。”
    石小余和杨旭就像是两只刺猬,冷了知道抱在一起暖和,可抱在一起了,又被对方的刺扎得直跳脚。抱着肉疼,离开心疼,不是扎得疼,就是想得疼。杨旭说过,爱情给他的主要感受是疼痛。钝疼、酸疼、刺疼、绞痛,没有一剂止痛药能止了这个疼。石小余说他有严重的疼痛癖,没人用刀剜他,他也会自残。石小余翻了杨旭一眼,转过脸去。前面一对恋人脸对着脸,鼻子尖对着鼻子尖,缠缠绵绵地说着听不明白的车轱辘话。男人伸手把女人滑下来的头发撩上去,女人抓住男人的手,脸埋在他的手心里像只猫一样地蹭着。
    杨旭知道石小余肯定是一只眼睛欣赏着他们,另一只眼睛瞄着自己。在爱情这个问题上,她敢于创意,勇于攀登。永远这山望着那山高。杨旭经常被她搞得腿肚子发软肝发颤。
    杨旭垂下眼皮看着脚面,浓密的睫毛给熬青了的眼眶上又添了一层阴影。杨旭是个英俊的男人,高鼻梁,大嘴巴,结实的下巴中间有一道欧洲人一样的浅沟。石小余常常捧着他的脸,叹着气说:“狗杨旭,你知道你长这张脸,占了多大的便宜吗?不管你多么不是东西,我一看你这破下巴,就没有办法不原谅你。”
    杨旭和石小余的关系很奇怪,看上去石小余嘴不饶人,处处占上风,可她占了上风以后,常常心软。结果最后的主动权,永远在杨旭的手里。石小余讲不清楚这个理,就把书上看到的话挂在嘴上:“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说爱的地方。”
    石小余相信爱情,为了爱情,大学一毕业,她就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跟着杨旭跑到上海来了。两个人好了恼,恼了好,纠缠了整整四年,石小余最终笑到了最后。这个笑是用多少次哭换来的?她记不清了。反正闹腾一回,他们房间的墙上的合同条款中就会多出来一项。合同中,甲方石小余,乙方杨旭,甲方永远以压倒乙方的优势占着上风。比如条约中的三项五款:甲方生气,乙方一定要耐着性子开导,直到甲方高兴为止。如果哄劝失利甲方离家出走,乙方一定要出去寻找。但是必须在甲方离家两小时以后方可去寻找,如果在家门口就被截住,走得太不过瘾……
    杨旭经常违约,不违约的时候,甲方和乙方也经常莫名其妙地互换位置。想起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石小余的心里滋润得能下起一场连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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