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得有一次这么舒服的旅行,乘坐高级邮轮“普罗旺斯”号横跨大西洋,不仅能享受到服务员的高级服务,还能认识许多社会名流,可以说,运气真是太好了。
经过几天的海上旅行,我和许多旅客都亲近起来了。经常旅行的人都知道,海上的生活其实是很无聊的,但是,这几天,一些喜欢刺激的旅客终于找到了让人兴奋的事情。这就要归功于电报这个新发明。因为电报可以把游船这个海上移动的孤岛与陆地联系起来,让人随时知道更多的有趣的事情。
当“普罗旺斯”号游船距离法国海岸五百海里时,突然收到了一份电报,内容是:
亚森·罗宾正在贵船的头等舱里,他的标记是金发,右臂上有伤痕,目前所知他是一个人,化名是R……
据说当电文接收到此时,突然雷电交加,电波中断。这封电报因此没有传完,大家只知道亚森·罗宾化名的第一个字母是R。
虽然船上的人刻意保密,但亚森·罗宾在船上的消息还是传开了。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船上的旅客还是了解得比较多的。他和著名警探加利瓦尔之间的争斗故事早已传遍了法国。而且亚森·罗宾还有一个特点,他只在城堡和沙龙里作案。有一次,他闯进了戒备森严的肖尔曼伯爵的城堡,但什么都没偷走,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等你买到真的家具时再来吧。
亚森·罗宾
他有高超的化妆本领,能不露痕迹地装扮成任何人——司机、歌唱家、出版商、少年、老人、游客,甚至还能装扮成俄罗斯医生和西班牙斗牛士。
现在这个江洋大盗就藏身在游轮上,很可能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或者就在餐厅里,也许就是这些衣冠楚楚的旅客中的某一位……总之,全船的旅客都开始担心自己会被他偷了。
妮莉·安德裳小姐第二天就觉得受不了了,她嚷嚷道:“快点抓住他吧!不然怎么过日子?”喊完之后,就对我说,“安德日先生,你和船长很熟悉,一定知道很多事吧?”
我真希望自己能知道一切,这样,就能讨好这位小姐了。毕竟,她是船上少有的美人,走到哪都惹人注目,有许多崇拜者。
妮莉小姐是巴黎人,搭这艘船是要到美国芝加哥去看望她的富翁老爸,与她同行的是她的好闺密洁兰小姐。
我从认识她起,就开始向她献殷勤,希望有机会和她亲近。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会激动,而她对我也有好感,喜欢听我说奉承话,也喜欢听我讲故事。这些都令我兴奋。
在她的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位对我威胁最大,他是一位高个子的英俊小生,看上去很高贵。而妮莉小姐对这种矜持的男人颇有好感。
因此,当妮莉小姐对我说这番话时,这小子也处在一群仰慕者中。当我们一起走上甲板,欣赏美丽的晴空时,我仿佛置身于蜜月中。
“对这我不是很了解,但也无所谓,我们可以像那位老加利瓦尔警探一样,对这个江洋大盗进行调查。”
“只怕没这么容易吧。”
“有什么困难吗?”
“当然了。”
“但你忘记了我们已经有线索了吗?首先,我们知道他的化名的第一个字母是R,其次,他是一个人……”
“就这些?也太少了吧?”
“还有,他是金发,不少了吧?”
“那还有什么?”
“我们可以从检查船上旅客名单开始,一个个地进行淘汰。”
我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旅客的名单,假装看着,然后对她说:“现在,我们要看看以R字母打头的人都有哪些……有十三个人。”
“这么少?”
“这些人都在头等舱,现在我们可以排除的人有九位,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有妻子、儿女或者仆人陪伴,而我们要关注的只有四位,因为这几个人是单身。他们是哈维丹侯爵。”
妮莉说:“这个人我认识,是大使馆的秘书。”
“豪松少校。”
“是我的叔叔。”一个人插话说。
“利沃塔先生。”
“我在这。”一位意大利人回答,他的脸被长长的黑胡子遮住了,看不见脸。
妮莉小姐笑了起来:“他可没有金发。”
“那么,”我说,“只有一位值得怀疑了,就是……”
“是……”
“是候仁尼先生。有人认识他吗?”
没有人说话,在妮莉小姐身后与她形影不离的那位少年被妮莉小姐问起来了,这让我很不爽:“候仁尼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这下大家都吃惊了,再一看,眼前的人真的是一头金发。
这真让人大跌眼镜。因为他看起来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必须承认我受到了震撼,而其他人的感觉应该是跟我一样的。
“我为什么不回答。”他说,“因为我所有的特征都和嫌犯相符合,所以我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假如你们决定逮捕我,我不反对。”
这当然不能算数,他看起来怎么都不像那个大盗。
妮莉小姐忙问:“你没有什么伤痕吧?”
“没有。”说着话,他伸出手臂,卷起了袖子。我和妮莉小姐相互望了一眼,因为他露出的是左臂。
我屏住呼吸,刚想看个仔细,不想,洁兰小姐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亲爱的,我的首饰不见了。”
说什么来什么,我们马上对洁兰小姐的损失进行了统计,发现盗贼窃走了她的首饰,有钻石戒指、红宝石耳坠、项链和手镯。窃贼是有备而来的,挑选的都是最值钱最珍贵的珠宝。此时,那些空空的首饰托散落在桌上,甚是凄凉。
这起盗窃案,我们都可以肯定是亚森·罗宾干的。他肯定是趁洁兰小姐不在时进了她的房间,从小帽箱里找到了装珠宝的小袋子,慢慢地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拿走了。
到吃晚餐的时候,候仁尼旁边的位置都没人坐,而到了晚上,他就被船长叫去了。
这时,大家都认为他是窃贼无疑。马上,大家都轻松了,又开始随心所欲地跳舞了。这对我来说,是好个消息。因为妮莉小姐此时对候仁尼已经没有好感了,我又少了个竞争对手。午夜我向她表白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但到了第二天,候仁尼又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指证他犯罪的证据不足。他有合法的文件,证明他是波尔多一个著名的批发商的儿子,而且在他的手臂上也没找到什么伤痕。
虽然有人对候仁尼提出的证据不认可,认为这些文件可以伪造。还有人说事发时看见候仁尼在甲板上散步,但怀疑者说亚森·罗宾不需要亲自去偷。
现在问题来了,不是候仁尼,又会是谁呢?
候仁尼在我们面前也很尴尬,因为没有人理他。不久,船上的人都接到了一个悬赏通告,上面写着候仁尼悬赏一万法郎来寻找亚森·罗宾以及藏匿宝石的人。而且他还对船长说,如果没有人帮他,那么他就亲自对付这个大盗。
于是,船上又热闹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卷了进来,大家都在船上的各个角落积极寻找亚森·罗宾。除了候仁尼的房间之外,几乎全都找遍了。
“我们会找到他的。”妮莉小姐对我说,“毕竟这是在船上,他不可能把珠宝变没了吧。”
“谁说的?”我说,“但我们应该搜查一切东西。”
说完,我就开始把自己的东西展示给她看,尤其是自己的相机,也借机给她照相:“看,被偷的珠宝只会放在相机这么大的东西里面,因为不会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下洁兰小姐所有的珠宝的。因此,和相机一样的东西,就是放在显眼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注意的。”
“但小偷总会留下痕迹吧?”
“但亚森·罗宾不会。”
事实也真如我所料,一船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相反还增加了损失,那就是船长的手表被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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